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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这里就是克列蒙梭的选区,看着窗外这些因为生活的重担而麻木的眼神,吕西安一点也不意外在这样的选区里当选的无论是左派还是右派,都是些极端分子。温和派只想着维持现有的秩序,可这些人就是在现有的秩序下受苦受难的一方,那些温吞水一样的观点吸引不了他们,就像吃惯了重口味食物的人吃不惯清淡的菜肴,只有那些极端的观点才能够在这里生存下去。
&esp;&esp;这些街区,自从中世纪以来,就是巴黎这个沸腾的锅炉当中爆发出的动乱之火的策源地,当这些人走上街头,用家具和铺路的砖石筑起街垒时,就意味着革命到来了。与低矮破败的房屋相比,这里的街道显得不成比例的宽阔,其原因正是为了方便政府军镇压革命,那位巴黎大改造的设计师奥斯曼男爵不是说过吗——“炮弹可不会拐弯!”
&esp;&esp;宽阔的大街无法平息革命的火焰,这烈火如果烧向国内,就是另一场革命;如果烧向国外,就意味着又一场战争。或许人们并不在乎什么政治思想或是权利,他们只是想要发泄一下自己的愤怒而已。
&esp;&esp;马车停在一座临街的两层小楼前,这房子四四方方,是那种巴黎郊区常见的住宅,小资产阶级的商人们在退休之后就大多搬进一座这样的住宅里,最后在这棺材形状的房子里咽下最后一口气。房门上挂着一块黄铜的牌匾,上面写着“乔治·克列蒙梭医生议员诊所事务所”。
&esp;&esp;“这是您的办公室吗?”吕西安朝睁开眼睛的克列蒙梭问道。
&esp;&esp;“一层是我的诊所外加议员办公室,二层是我的住宅。”克列蒙梭推开车门,“我本想请您进去看看,但恐怕这样的地方入不了您的眼,所以我就在此说再见了。”
&esp;&esp;他跳下马车,“无论如何,还是感谢您带了我一程。”说完,他不等吕西安回话,就将车门关上了。
&esp;&esp;吕西安看着克列蒙梭走上房门前的台阶,他的外套有些旧,裤腿的下摆上也沾着泥点子。他走到门前,从兜里掏出钥匙,打开门,随即消失在了门里。
&esp;&esp;“难道他真的是个道德主义者?”吕西安在心里问自己,“我以为这样的人物在政治场上早已经像猛犸象一样灭绝了呢。”
&esp;&esp;吕西安敲了敲马车的前壁,让车夫开车,他决定找人调查一下克列蒙梭先生,看看他是否像他自己声称的那样清白。
&esp;&esp;吹哨人
&esp;&esp;为舆论所广泛关注的上塞纳省的补缺选举,于八月的中旬如期举行,观察家们原本认为共和派将在这里轻松获胜——自从1864年起,这里还没有出现过丑闻”的影响——丑闻爆出的时间距离选举不过一个多礼拜。无疑,这是恰到好处的一击,无论是时机还是力道都十分完美,一记大棒打得共和派措手不及。
&esp;&esp;随之而来的就是宪法危机——这种在选票的空白处写下名字的做法,虽然不合规定,但当然也是一种民意的表达,因此天然的就具有正义性。然而布朗热将军并没有报名参选,作为现役军人他也没有参选的资格,可如果将这些选票排除在外,排名丑闻”,让总统本人也大失颜面。这两次成功的政治上的定向爆破,也令他成为报界和民众关注的人物,甚至还让他获得了一个“揭露专家”的绰号。
&esp;&esp;时间到了九月,蒸烤着巴黎的灼热暑气终于散去,多雨的秋天到来了。
&esp;&esp;这一天早上,吕西安一起床,就看到窗外遮盖了天空的青灰色的云层,而雨滴正从那云层里向下滴落着。
&esp;&esp;雨天总是令人讨厌的,在吕西安还小的时候,每到雨季,布卢瓦城那座老房子的屋顶就漏的像磨坊主用来筛面粉的篦子似的。他们没有钱翻修屋顶,给屋顶上换上新的铅皮,而那旧的铅皮还是路易十八在位时候铺设的,经历了七十年的风雨,已经变得像风烛残年的老太太脸上的皮肤一般,布满了蜘蛛网形状的皱纹和裂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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