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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佑山与儿子相处得挺和睦，一大一小两个脑袋凑在一起倒腾那瘦骨伶仃的飞机架子，杜佑山说了句什么，杜卯颠儿颠儿奉上螺丝刀和小锤子。班主任李老师见到武甲，便走到教室外打招呼：&ldo;武先生，你好。&rdo;&ldo;李老师好。&rdo;武甲报以一笑：&ldo;那父子俩没有吵架吧？&rdo;&ldo;没有，他们配合得很默契。&rdo;李老师掸去衣角上的灰尘，夸奖道：&ldo;杜卯这学期乖多了，孩子长大了，自然会听话。&rdo;武甲问：&ldo;他还欺负小虎吗？&rdo;&ldo;嗯……&rdo;李老师想了想，说：&ldo;他很照顾小虎，不过口气还是凶凶的。&rdo;&ldo;他就是那样，前几天他凶凶的说，李老师剪了个很漂亮的刘海。&rdo;当然，原话是母夜叉剪了个很漂亮的马桶盖。李老师摸摸自己的刘海，抿嘴乐了，&ldo;我相信，孩子没有本性善恶之分，他们都是好孩子，只是有些性格好，有些性格坏，都可以好好教育。学习成绩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学会做好人。&rdo;武甲点点头，&ldo;你说的对。&rdo;从学校回来的路上，杜卯臭屁地举着小飞机：&ldo;咻……我们互相撞，看看谁的会撞扁。&rdo;杜寅捂着自己的劳动成果，缩到车子一角，&ldo;不要！&rdo;杜卯拉着他：&ldo;来嘛来嘛！爸爸给我的飞机多装了三根横梁，比你的结实多了！&rdo;&ldo;好啦，你的结实还不行吗？&rdo;&ldo;不行！不撞你怎么能知道它结实？&rdo;&ldo;呀，呀，不要……&rdo;杜佑山喝道：&ldo;杜卯，别欺负哥哥！&rdo;这回，杜卯没有顶嘴，而是乖乖闭嘴了。雨淅淅沥沥地下个不停，到了夜间，万籁俱静，只剩下雨声。白左寒站在他的咪咪虎边，烦躁地踢了踢轮胎，他去郊区的石厂定石料，回来车子就抛锚在荒无人烟的路边，怎么也点不起火，手机又没电了。天地黑压压地连成一片，他在车子后备箱找到个手电，拉开发动机盖子，无谓地倒腾半天，彻底束手无策了。后面开来一辆车，车灯晃亮，白左寒被照得睁不开眼，挥手喊道：&ldo;停一下，不好意思，能不能停一下！&rdo;那辆车慢慢靠路边停下，看样子是辆奔驰s系，车头前光秃秃的，没有上牌。白左寒没有多看，跑到车窗边敲了敲，陪着笑脸问：&ldo;抱歉，我的车抛锚了，能借一下手机吗……&rdo;车窗滑下来，白左寒看清了驾驶座上的人，笑脸顿敛，掉头就走。方雾熄了火，拉开车门追下来扯住他：&ldo;左寒，上车吧，你都淋湿了。&rdo;&ldo;你怎么知道我在这？&rdo;白左寒甩开他，&ldo;你又跟踪我！&rdo;方雾浅笑：&ldo;我没有，只是刚好路过。&rdo;白左寒扬手给他一巴掌，&ldo;你再给我说一遍路过！你他妈半夜三更不睡觉，跑到离市区十万八千里的地方夜游！路过？去看病吧你！&rdo;方雾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忽然扣住白左寒的手腕，不由分说往车里拖。白左寒力气上拼不过，只得连踢带踹：&ldo;姓方的，你个贱种，给老子能滚多远滚多远！&rdo;方雾把白左寒塞进车里，合上车门，压在他身上劈头盖脸地吻下去。白左寒毫不客气地举起手电胡乱一砸，随着一声闷响，方雾哼了声，停下所有动作。手电咕噜噜滚到坐垫下，白左寒借着亮光，看到方雾捂着脑门，血从指缝间渗了出来。&ldo;够了吗？不够再多砸几下。&rdo;方雾拿开手，半边脸被鲜血染红，显得万分骇人。白左寒惶恐无措地捂住对方额头上狰狞的伤口，摇摇头，话没说出来却先掉下眼泪。两个人在一起时，他刚上大学，方雾是一个刚进单位的小会计；他的家境良好，父亲是军区首长，来去有专车接送，从小养成一股子心高气傲的秉性，而方雾是单亲家庭，一点可怜的薪水半数都是交给体弱多病的母亲；他的妈妈十指不沾阳春水，家务有勤务兵帮忙，方雾的妈妈则是一个失业女工，含辛茹苦养大儿子，终日盼着抱孙子……白左寒咬紧嘴唇，依然无法抑制源源不断的泪水。往日艰苦贫穷的岁月中，他和家里断绝关系，生活和学业一塌糊涂，满目荆棘，是方雾替他开出一条路，让他放开胆子去追求梦想。他比谁都明白方雾背负的压力有多沉重，遗憾那时他还没学会珍惜眼前的爱人，总想着以后如何报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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