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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在她身前不远处的侍卫正要答话,就见一个蒙面的刺客从峭壁上跳了下来,一剑将他攮了个透心凉,他临死之前奋力一刀砍向那刺客的脖子,扬声道:“有刺客,您快回去!”
&esp;&esp;有两滴温热的血液还溅在她脸上,她气得双拳颤抖,返回车厢提了短剑就要出去,马成伺候她的日子久了,瞧见这位小祖宗的模样就知道她犯了驴,忙张开双臂将车门堵了个严严实实:“有刺客,您不能出去啊,不然这些侍卫就白死了!”
&esp;&esp;姜佑气得脸色发白,正要答话,就瞧见峭壁的缝隙中,几十根劲弩连着射了过来,马成尖叫了一声,慌忙滚地躲开,便是如此,他身上还中了一箭。
&esp;&esp;她也反应极快地缩回车里,一时之间‘笃笃笃’地声音不绝于耳,精铁的车厢内遍布了尖锐突起的小点,然后马车又是一晃,被受惊的马拉着直直地往悬崖冲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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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山道下面,有个浩浩荡荡将近千人的队伍正在不急不慢地前行,队伍当中是一辆极华贵的马车,此时用金线绣的车帘被轻轻撩起,车内人大半身子隐在阴影里,只有膝襕上的金蟒熠熠生辉,他两只白皙修长仿佛玉雕一般的手交叠着搭在膝头,便是一动不动,也让人觉得如诗如画,静美难言。
&esp;&esp;一个米分衣女子跪在车前添油加醋地哭诉:“王爷,你要为妾身做主,当时若不是有人在旁求情,那姓薛的只怕已经打杀了妾身了。”她用绢子哀哀地抹着泪,哭成了一枝暴雨打过的梨花:“妾身受些皮肉之苦倒是不怕的,可妾身是您送过去的人,他要是真打死了我,岂不是伤了您的脸面?”
&esp;&esp;临川王端坐在车里,也不知在想什么,忽然轻轻笑了声:“本想试试他是不是真的没想到他直接把人给送回来了,少年慕艾,无视女色到这个地步,就算不是真太监,只怕也相去不远了。”他抬手招了招:“你近前来。”
&esp;&esp;米分衣女子忙轻移步挪到他的车前,身子顺势一倒就要滑进她怀里,却被他不动声色地躲开了,临川王虽然好美人,但对女人的眼光也极高,不是寻常庸脂俗米分都能入眼的,她也晓得这点,面色带了些难堪,但还是小心翼翼地退后了几步。
&esp;&esp;临川王扣着壶把给自己续了些茶水:“你可有瞧见他人?长相气度如何?还是一言不发地就把你送回来了?”
&esp;&esp;米分衣女子面色更为难堪,咬着下唇点了点头,又慌忙辩解道:“那薛元真好似对女色不动心一般,不过是我,我们姐妹几个他连瞧都没瞧一眼。”
&esp;&esp;临川王轻轻叹了声,用碗盖压着浮茶:“枉费我没动身前就精挑细选了好些江南美人,又快马加急给他送到京里来,他这般还真是不怕得罪我。”他想到什么似的,又微微笑了笑:“是个桀骜的,既然收服不了,也只能过招了。”
&esp;&esp;米分衣女子听不大懂他说什么,只一味的逢迎:“王爷太抬举他了,他不过是个阉人,怎么能跟您比,您要整治他也不过是抬抬手的事儿。”
&esp;&esp;临川王嗤了声,女人若是没有脑子,长得再漂亮也是枉然,他正要唤人把她拖下去,就见她腰间挂了块翠玉环绶,目光一凝:“你这玉环是哪里来的?”
&esp;&esp;米分衣女子听他问话,不舍地在手里摩挲几下,还是解下来递给他:“回王爷的话,这是个模样俊俏的小公子给赏给妾身的,他瞧妾身受了惊,便从腰上解下来这个给妾身。”
&esp;&esp;临川王用指尖摩挲了一阵,然后盯着上面的蟠龙纹出神:“龙纹不是谁都能用的,赏你玉环的这个人,只怕也不是什么小公子。”
&esp;&esp;他微闭了闭眼,京里的王侯不多,这块玉佩又是宫里匠人的雕刻手艺,能用这个的只怕只有皇城里的那位了,小皇上居然和薛元走的这般近,这真是在他的意料之外。他张开眼,正要开口说话,就听前面的探路的人急匆匆跑了过来,跪在车前高声道:“王爷,前边有队人马遇袭,打了旗语向咱们求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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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姜佑眼瞧着整个车身就要倾翻下悬崖,忙一把推开车门,用力跳了出去,忙乱之中也不知道身上磕碰了多少处,后腰撞到一处凸起的石子上,她疼的低低‘哎呦’了一声,又忙捂住嘴。
&esp;&esp;不过还是有个蒙面的刺客注意到她了,手里的长刀一闪就直刺了过来,她慌忙闪开,反手撩了一剑过去,正中那刺客小腹,一边的马成见她被刺客盯上了,惊得魂飞魄散,慌忙冲过来抱住刺客,这倒是给了姜佑机会,又一剑刺了过去,正中那刺客心口,他连哼都没哼一声就倒下了。
&esp;&esp;姜佑头回动手杀人,惊得脸色有点发白,指尖都颤了起来,马成见情势不好,忙把她抱起来藏到一处乱石缝里,低声道:“皇上别出来,奴才已经命人求救了。”
&esp;&esp;姜佑握住他的手勉强点了点头,马成也是有些功夫在身上的,一转身往外冲出去,她探头勉强瞧了瞧,这才发现有些不对,那些刺客虽然来势汹汹,来却不像是冲着她来的,她被人藏起来也无人注意,倒是那些坐在一处的御医还有带来的药材旁边围的刺客更多些。
&esp;&esp;她心头乱跳,这些御医若都是死了,只怕镇国公的命也没救了,她瞧着情势一片混乱,正想跑出去求救,忽然就见又一队人马跑了进来,高声道:“我们是苏州临川王的家将,奉命救人,尔等还不束手就擒!”他一边说一边往下一砍,立刻就有一名刺客毙命。
&esp;&esp;姜佑闻言松了口气,身子正要放松些,就见当中有几个刺客突然从怀里掏出个小小布包,然后铺天盖地地撒了起来,她一惊,忙想捂住鼻子,却觉得头脑一阵昏沉,靠在巨石上就昏了过去。
&esp;&esp;姜佑人在一片黑暗中飘来荡去,昏昏沉沉人事不省,等意识落回到身上,才觉得自己似乎躺在柔软的皮毛上,身底下还有隐约的颠荡起伏,她眼皮子动了动,然后猛地睁开了,一骨碌爬起来看着周围,才发现人在一辆鎏金绘彩的马车里。
&esp;&esp;她捂着额头起身,勉强靠在车围子上低低喘了几声,就见车帘子一只白玉般的手挑开了,然后那手居然在她脸庞上抚了抚,低低叹了声,在她反应过来之前又收了回去,柔和微哑的声音传了进来:“你醒了?”
&esp;&esp;这声音虽有些低哑,却并不难听,反而带着南边特有的鼻音,柔和之余又夹杂了些暧昧的声口,姜佑头疼欲裂,方才也没觉出有人碰他,勉强抬头道:“多谢相救了。”
&esp;&esp;她抬头瞧了瞧,就见有位玉人一身素衣地立在车外。一般常用玉人来形容女子,车外立着的虽是位男子,用玉人形容却丝毫都不为过,他鲜肤柔润不输女子,立在那里便是道极好的景致,眉宇间的清华让人不敢轻忽了。
&esp;&esp;姜佑一见这气派便知道是临川王了,略一犹豫,随即抱拳道:“多谢王爷出手相救了。”
&esp;&esp;临川王天生的温柔相貌,嘴角生来带着三分笑意,目光凝着她:“瞧你衣着谈吐不俗,应当不是寻常人家的孩子,不知道你是何人?”
&esp;&esp;姜佑眼珠子转了转,咳了声道:“下官是镇国公的二子张东岚,听说家父在军中重病,心里焦急,特地带了大夫赶往军营救治,没想到路上遇到了盗匪,差点丢了性命。”她心里向张东岚道了个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esp;&esp;临川王抬手轻轻抚了抚下巴,哦了声儿道:“本王有些好奇,镇国公的第二子,怎么变成姑娘了?”
&esp;&esp;一回生二回熟,反正她给人拆穿也不是一次两次了,闻言只是脸色僵了一下,就十分镇定地道:“其实下官是镇国公的闺女张东悦,为了出行方便,这才扮作男装,对外也只说是男子。”镇国公倒还真有个闺女,不过两年前远嫁去了外省,她现在就盼着临川王知道的不那么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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