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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第2页）

&esp;&esp;真是麻雀一飞上了天，变成了凤凰。从秋院那破烂地方，飞进了绣楼！

&esp;&esp;这个宅子里的事便就是但凡有一点新鲜事儿，最后都演变为茶余饭后的话题，众人皆知了。仆妇们还在哈哈大笑，只有朱二嫂子高兴不起来，她面前的猪头肉一点没动，手上的筷子往桌上一砸，怒道：“你们今儿个笑我，明儿个你们见了，也要吓的把眼睛珠子掉出来！我看你们还笑不笑我！”

&esp;&esp;没过几天，就连闭门不出的刘氏，都知道了这个笑话。剪月没过几天舒服日子，就被夫人刘氏叫去问话了。任凭剪月平日里多嚣张，在夫人面前是万万不敢造次的。她低垂着头，却又抬起眼偷瞄夫人的脸色。只是夫人低头作画，看不清她的表情。

&esp;&esp;“小姐最近读了什么书？”刘氏没有抬头，手上的笔在纸上行云流水般划过。她仿的是前朝仕女图，一个个侍女细目圆面，动静不一。

&esp;&esp;剪月一顿，“回夫人，还读着《春秋》。”

&esp;&esp;刘氏抬眸，停了笔，用笔尖点了一点朱砂色，“三个月前不就读着《春秋》了？”

&esp;&esp;剪月不停地绞着手帕子，嘴里的话到了口边就有些断断续续：“小姐教妆洗小姐写字呢，因此耽搁了些，也快读完了。”

&esp;&esp;刘氏的笔尖一顿，墨在绢底上晕出一朵墨花。她微微皱眉，索性将那那柳叶眉的温婉贵妇人，两边眉都添成了峨眉，立刻神情间就似有傲视一切之感。她看到这里，才微微浅笑。

&esp;&esp;“哪个妆洗小姐？”仆妇张氏反问道，她冷笑一声：“你记住了，这徐府里只有一栋绣楼，一个小姐。”

&esp;&esp;刘氏抬眸。

&esp;&esp;“奴婢记住了……”剪月心里更慌了，说话也不利索了，“就是那个徐氏女……‘妆洗’是小姐给她取的名儿……奴婢劝过小姐别靠近她，可是……”

&esp;&esp;“这徐氏女又是何人？我怎么不记得了。”刘氏这一瞥，剪月忙噤了声。刘氏问着，手上却也不闲着。刚才胡粉打底完了，如今开始厚涂。

&esp;&esp;仆妇张氏低声说道：“回夫人，这个徐氏女是老爷的妾室宁氏所出。出生之时，当夜红月，便有和尚敲门，然后瞧见了这个襁褓中的女婴，便说这徐氏女命格凶恶，将来得到徐氏女的人，就会沉迷于她的美貌，亡天下。从此之后，世人传唱，‘若得徐氏女，王者亡天下’。不过……老爷说家丑不可外扬，此时事要压着，不为外人所知。”

&esp;&esp;刘氏自言自语道，“我有点印象了。”

&esp;&esp;仆妇张氏答道：“自古忠孝不两全，老爷是一代忠臣，自然顾不得家事。从此之后，便让宁氏母女自生自灭了。”

&esp;&esp;刘氏一边微微站远了打量着画卷，一边把笔在圆口仪棱笔洗里漾了漾，状似不在意地说：“这和尚来头不小。”

&esp;&esp;仆妇张氏没料到夫人没谈徐氏女，反而问了不相干的和尚，她一愣随即笑道：“可不是？来头大了去了。国寺方丈乃是由天而定，老方丈圆寂之时，向天上撒一捧石子，那唯一一颗佛祖舍利指向的方向，遇到的子往上嘭地一按。她执笔浅笑，“你当真以为老爷不知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呢。毕竟是亲骨肉，我也只是成人之美。”

&esp;&esp;仆妇张氏恍然大悟，笑道：“夫人远见。”

&esp;&esp;她又问道：“对了，官媒来了吗？”

&esp;&esp;张氏道：“来了，在前厅候着呢。”

&esp;&esp;刘氏颔首，放下笔，“我们这就过去吧。”刘氏前脚刚离开了院子，后脚就有仆人把画拿去裱了的，有收拾桌子的，有端了颜色去洗的，一拥而上，却井井有条。

&esp;&esp;当夜，老爷在刘氏屋里吃了晚饭，坐在躺椅上休息。刘氏给他捏肩，两下轻一下重的。他舒服地眯起了眼，却又一叹气。

&esp;&esp;刘氏笑道：“怎么了，老爷朝廷又有什么烦心事儿了？”

&esp;&esp;“本不该和你们女人家说这个……”他捏了捏眉头，“但问题就出在你们女人家身上。”

&esp;&esp;刘氏先是脸上一滞，而后笑而不语，手上动作也不停。

&esp;&esp;他接着说道：“皇上有二子，大皇子封了齐王，小皇子封了燕王，这二人同父异母。大皇子为先皇后所出，本来要被封为太子的，如今被封了齐王。四年前，先皇后殁了，皇上为了掌握朝政，另立新后，新后嫡子燕王如今又是炙手可热。这二人年纪不大，都才是弱冠之年，但如今表面上还有些兄弟情义，其实私下早已拉帮结派，水火不容啊。如此手足相残，为的就是争夺这个太子之位！”

&esp;&esp;“那老爷有何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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