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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节（第3页）

&esp;&esp;窗外月色温柔如水，泻进几缕在窗边的桌子上。

&esp;&esp;她想，今晚的月亮一定很圆。

&esp;&esp;“我梦见你了。”

&esp;&esp;不知过了多久，她细若蚊丝的声音再次传入顾言观的耳中。

&esp;&esp;顾言观抱着她一动不动，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esp;&esp;“梦里你是有头发的。”她扯着嘴角笑了笑，“我特别喜欢。”

&esp;&esp;“顾言观，我好困啊，你再多说些话，哄哄我，好不好……”她难得一口气能说这么多话，虽然也是断断续续的。

&esp;&esp;只是刚醒来不过半个时辰，又耷拉着眼睛要入睡。

&esp;&esp;顾言观眼角浸出一滴泪，无声地顺着脸颊滑落，滴进白倾沅漆黑如墨的长发。

&esp;&esp;“好。”他怎么敢拒绝呢。

&esp;&esp;可是就这一个字，她也听不到了。

&esp;&esp;眼睛闭上的那一刻，所有的一切都在倒退。

&esp;&esp;冷宫里的火，祈华殿里的明灯，长安街上的酒楼，兰坊上的戏子……所有的一切都在倒退。

&esp;&esp;能回到什么时候呢？她想。

&esp;&esp;回到十七岁吧。

&esp;&esp;回到刚进京的时候，一切都还来得及。

&esp;&esp;她还能再见一次，蓄着长发的顾言观。

&esp;&esp;

&esp;&esp;清晨第一缕光晕透过纱帐照进来的时候，白倾沅醒了。

&esp;&esp;她赤脚下榻，抓着泠鸢便问如今是什么年份。

&esp;&esp;泠鸢以为她是给昨日的宫变吓傻了，趴在她耳边谨慎道：“还不知道呢，听他们说那个蜀中商人居然是皇子，原来的皇上要将皇位让给他，待会儿世子他们下朝回来，就该有新纪年了。”

&esp;&esp;是啊，召未雨死了，陶宣无能，江韶华该做皇帝了。

&esp;&esp;外头渐渐天光大亮，日头高升，昨夜一场小雨过后，万物皆是晴朗可亲。

&esp;&esp;她出门吸一口清醒气息，四肢百骸皆在晨光下叫嚣着舒畅，泠鸢上来道：“今早成熙长公主派人来请您过去，说是想留您在那用个午饭。”

&esp;&esp;“知道了。”

&esp;&esp;她和成熙虽没有在明面上合谋过什么，但背地里早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如今蚂蚱们翻身自己做主，自然值得聚一聚。

&esp;&esp;她早早地梳妆打扮好，踏进成熙长公主府的大门，结果被告知，长公主今日一早便进宫去了，倒是驸马，被长公主勒令留在府里，不许上朝。

&esp;&esp;“不许上朝？”白倾沅笑眯了眼，吃着陈玉卿煮的茶水，却半点不给人留面子。

&esp;&esp;陈玉卿没头没尾地摇着脑袋，自己也不明白成熙的用意。

&esp;&esp;白倾沅怕他气馁，安慰道：“许是成熙姐姐怕江山刚易新主，早朝情况混乱，会伤到姐夫，才不叫姐夫去的，绝不是别的原因。毕竟姐夫的能力都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esp;&esp;陈玉卿温和地替她添一点茶水，自谦道：“县主说笑了，我有什么能力。”

&esp;&esp;“你有！”白倾沅不许他谦虚，夸赞道，“去岁年底暴雪来临前，若非姐夫提前预料到了此事，陈家怎能如此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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