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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5节（第2页）

&esp;&esp;“都是自家人，就不用这么客气了。”老太爷抚须笑起来，言辞意味深长。

&esp;&esp;楚欢心知肚明，作为西关七姓之首，苏家对自己竭尽全力帮助，说到底，也还是因为有琳琅这层关系，在苏家的眼中，自己算是苏家的女婿，让楚欢在西关稳住，也就等若苏家在西关的地位不可动摇。

&esp;&esp;楚欢其实并不反感这样的关系，毕竟他很清楚，他便是再能耐，只手空拳想要稳坐西关，那简直是痴人说梦，没有西关士绅的帮助，自己在这边根本不可能长久，西关七姓这些西关本土士绅，就是扎在西关土地上盘根错节的树根，能够借助这树根的力量，当前而言，利远大于弊。

&esp;&esp;苏家有着浓厚的琳琅烙印，每一次苏家竭尽全力帮忙，楚欢脑中就会想到琳琅，因为琳琅的缘故，她的家族对自己帮助甚多，而琳琅自身，更是协助杜辅公用心打理盐道事务，虽然琳琅回到西北时间并不长，但是在她的打理下，新盐的销售已经遍布西北，整个西北已经被琳琅打造出了一张纵横交错的盐道网络，这张盐道网对楚欢的重要性，自然是不言而喻。

&esp;&esp;公孙楚又道：“除了士绅这边，最大的麻烦，还是在老百姓那头。就算所有的士绅都甘愿将今年的收成借给官府，官府可以支配这些粮食，除去粮种，剩下的粮食，也不足以维持百姓的生计，所以……今年终究还是会有很多人饿死，只是数量多少，现在还无法估计。只要有人饿而死，就会有人趁机起来闹事，饿死的人多，事情闹得就越大，饿死的人少，闹的也就小一些，不过不管如何，西关来年少不得有动乱，所以在事情还没有发生之前，咱们也要事先做好准备，虽是应付发生的动乱。”

&esp;&esp;深秋的风吹拂过来，带着麦香的味道，只是楚欢的脸色此时却很凝重。

&esp;&esp;片刻之后，楚欢终于摇头道：“不能让人饿死，更不能因为饿死了人导致民变，毁了现在的发展趋势……！”

&esp;&esp;“下官也不想有人饿死。”公孙楚叹道：“可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官府手里没有足够的粮食，到时候根本无法赈济所有的灾民。”

&esp;&esp;楚欢略一沉思，终于问道：“老太爷，苏家在关内有人脉，对关内的商贸应该很清楚吧？”

&esp;&esp;老太爷点头问道：“楚督想要知道什么？”

&esp;&esp;“盐！”楚欢问道：“你先前说过，今年收成的粮食之中，还有一部分连本带息偿还给关内？”

&esp;&esp;“是！”老太爷点头道：“连本带息，也要十万石偿还出去。”

&esp;&esp;楚欢想了一下，终于道：“对现在的西关来说，寸米寸金，十万石粮食，可不是小数目。”

&esp;&esp;老太爷道：“虽然不是小数目，但是却不能少一颗粮食，毕竟咱们有难的时候，他们帮了咱们一把，如今有了收成，必须要按照承诺，连本带利还给他们。”

&esp;&esp;“老太爷，我有一个想法。”楚欢走到垄头边上，也不顾地上肮脏，坐在垄沟边的干草堆上，公孙楚扶着老太爷在旁边坐下，楚欢这才道：“如果咱们用等价值的新盐代替粮食偿还给他们，你觉得如何？”

&esp;&esp;“新盐代粮食？”老太爷一怔，若有所思，终是笑道：“老夫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不错，这倒是可以试一试。”又道：“楚督，关内的市场我们有所了解，东南那头的食盐已经完全被天门道占据，朝廷得不了盐，天门道手中有盐，就算想贩卖到内地，却被朝廷的官军封死了道路，所以那边的盐道，已经彻底断绝。如今关内的食盐，除了数量稀少的井盐，只能依靠福海道那边运过来的海盐，从福海道到内陆，最短的道路是要经过河北道，如今河北道已经被青天王的叛军占据，所以那条路走不通，他们要么北山绕道辽东道再转向内陆，要么就只能走卫海从海路运输……从辽东道转道，路程多出好几倍，损耗和成本也就增加许多倍，如果从海路走，虽然路途会大大缩短，但是据说风险很大。”

&esp;&esp;“风险？”公孙楚忍不住问道：“什么风险？”

&esp;&esp;“公孙大人有所不知，福海道有海路可以通行，可是海上如今多出了多股海盗。”老太爷抚须肃然道：“卫海本来有一支水军，就靠在河北道宁州海港，可是青天王的叛军很早就打下了宁州，夺取了宁海海港，宁州水师虽然战船不多，但大小也有三四十条战船，据说宁州水师溃败之前，水师提督下令将所有战船全部损毁，免得被叛军夺走，只是叛军的速度太快，战船还没有全部被毁之前，已经被他们拿下了宁州海港，得了近半数的船只。”

&esp;&esp;公孙楚微微变色，“如此说来，卫海如今是在叛军的控制之下？”

&esp;&esp;老太爷道：“老夫也是听人所言，到底是个怎么情况，也不大清楚。不过从福海道往内陆运输食盐，已经是十分困难，关内许多地方的盐行都已经缺货，就在不久之前，关内食盐的价格已经往上调，比以前高出了一半，照目前的形势看，食盐只会越来越短缺，价格也会越来越高。”看向楚欢，道：“其实如果咱们的新盐可以送到关内，也能增加进项，只是据老夫所指，朝廷对盐道控制的很严格，咱们的盐能否进到关内，是个问题，不过如果用食盐代替粮食作为偿还，应该问题不大。”

&esp;&esp;楚欢眼睛亮起来：“这样说来，咱们的新盐可以起到大作用了。”

&esp;&esp;“楚督的意思是？”

&esp;&esp;楚欢笑道：“有件事儿，还没来得及告诉你们，就在几天前，京里的批文终于下来了，我已经拿到了新盐入关的公文，咱们西关的新盐，可以进入关内销售。”

&esp;&esp;老太爷和公孙楚顿时都显出惊喜之色，“朝廷真的给了批文？”

&esp;&esp;“这还是徐从阳大学士亲自批复下来。”楚欢笑道：“与公文一同过来的，还有徐大学士的一封信，说关内很可能会出现盐荒，他让我们这头做好准备，尽量多开采出新盐来，一旦关内出现大盐荒，有西北新盐，就可以避免出现恐慌。”

&esp;&esp;公孙楚赞道：“徐大学士还是老成谋国之臣，有了这道新盐入关的批文，咱们西关的新盐，就可以名正言顺进入关内了。”随即问道：“大人，朝廷有什么条件？总不会就这么痛快答应吧？”

&esp;&esp;“入关的新盐，必须要与当地的盐道衙门接触，出售的新盐，必须经由当地的盐道衙门统计数量。”楚欢道：“价格依然由当地盐道衙门调控，每一斤新盐售出，必须向朝廷缴纳三成的赋税。”

&esp;&esp;“开采制作运输的成本都在咱们这边，朝廷坐收三成赋税，确实高了一些。”老太爷抚须道：“不过能够先让新盐进入关内的市场，暂时高一些，那也可以承受。”

&esp;&esp;“不过我现在改了主意。”楚欢若有所思，“新盐入关，我不要银子，只要粮食。”

&esp;&esp;盐粮之策

&esp;&esp;“粮食？”老太爷看着楚欢，“楚督是否有什么好办法？”

&esp;&esp;楚欢道：“太爷，据我所知，国库虽然空虚，但是这并不代表帝国没有粮食，特别是关内那些富裕地区的士绅，家中有着庞大的存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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