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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时令转眼入冬。
&esp;&esp;皇榜张出后带来了一阵短暂的狂欢,但也很快就恢复了平静;毕竟不管状元榜眼,还是新科进士,都与这镇上的任何一个人没有半点关系。
&esp;&esp;人们需要一个由头庆祝宣泄,但也很快都要回到自己的生活里。
&esp;&esp;戚景思也不例外。
&esp;&esp;入冬后的沛水进入枯水期,新收的粮食也运得差不多了,码头上的功夫渐少,今日更是被一场断断续续的冻雨终于给浇停了。
&esp;&esp;早上出门时天色就不大好,但戚景思没有带伞的习惯,林煜为他备下的油纸伞到底还是落在了门边。
&esp;&esp;这淅淅沥沥的小雨已经绵了一整天,下得虽不大,但在这刚立冬的时节,雨水裹着寒气,直往人骨头缝里钻,即便最热闹的市集,行人也是寥寥无几。
&esp;&esp;戚景思漫无目的地走在雨里,不知道该去哪里。
&esp;&esp;这次回来后,他已经不准林煜出去摆摊卖字画,或是给人读信了,但林煜还是总呆在房里的书案前忙活;每次戚景思推门进去,他又总不经意间把忙活的东西收起来。
&esp;&esp;眼瞅着入冬,年关就又近了,过完年开春,书院又要开始新一季课业。
&esp;&esp;戚景思不知道他小叔叔在忙活什么,但总怕林煜又在算计着送他去读书的事,不敢太早回家对着林煜。
&esp;&esp;以林煜目前身子的状况,他不敢跟林煜直接对着干,总怕把人气出个好歹来,但又实在没想好怎么说服他小叔叔;他总怕林煜自责,觉得自己不去读书,是被林煜的身子拖累的。
&esp;&esp;不知不觉间,他又走回月前张皇榜的那堵老墙前。
&esp;&esp;明黄的榜文已经被揭掉,老旧斑驳的墙面上只残留着之前没撕干净的纸条残片,都被雨水泡烂了。
&esp;&esp;新科状元郎的荣耀都在晟京,不会延续到江南一个小小的沛县。
&esp;&esp;戚景思扭头离开,没走出几步,冷清的街上却突然传出一个人声,就在他的背后,那堵老墙的方向。
&esp;&esp;戚家?你找戚家的做什么啊?
&esp;&esp;这声音带着浓重的沛县当地口音,大约是个市井里的粗人,嗓门很大。
&esp;&esp;小公子瞧着不是本地人罢?戚家大人早就不住这儿了,十几二十年了;他家祖屋里现在住着的姓林,倒是带着个戚家的拖油瓶咧。
&esp;&esp;你找谁啊?
&esp;&esp;拖油瓶这样的称呼对戚景思而言已经算很客气了,他正要回身看看是哪里寻来的仇家,却马上被接下来一个略带颤抖的声音骇住了。
&esp;&esp;对!大爷,我就找戚家的小公子,他现在还住这儿吗?
&esp;&esp;这个声音
&esp;&esp;戚景思抬头,看着空着飘下的绵绵细雨,好像又回到了那一日豫麟书院的后巷,下一刻,就会有一柄油纸伞,缓缓遮住他的头顶。
&esp;&esp;还有人找他?不是你家也有什么人被他打了罢?那大爷的声音显得有些吃惊,大爷看你这细胳膊细腿的,还是算了罢,戚家的小子可不好惹!
&esp;&esp;你要想去讨公道,没准儿还得被打出来
&esp;&esp;听大爷一句劝,要是吃了亏,以后躲着点儿他走就成;你不招他,他一般也不惹事,就是脾气不好,跟个炸药桶似的,一点就着。
&esp;&esp;不是的,大爷。问话那人的声音要轻很多,他是我的
&esp;&esp;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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