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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节（第2页）

&esp;&esp;若是九哥不肯再认她这个妹妹，大不了……她再去找那人，同归于尽也罢，终归是了了这段恩怨。

&esp;&esp;霍小小提着小竹篮，捏着袖中刀，一步步走进观竹院时，几乎抱着破釜沉舟的心情。

&esp;&esp;小沙弥打开院门，却留在门外，朝她行了一礼：“施主请进——”

&esp;&esp;霍小小刚走进门，就听得院门在身后关闭，她惊了一下，咬咬牙，还是硬着头皮朝禅房走去，走到门前，刚敲了一下门，那房门竟然未曾关严，吱呀一声就应手而开，她看着门里的竹榻上，两个盘膝对坐，正在下棋的人，手里的匕首当啷一下掉在了地上。

&esp;&esp;“使君？！”霍小小难以置信地看着方靖远，再看看他对面坐着的本寺主持心智大师，脑中一片混乱，“怎么会是你们……”

&esp;&esp;“那你以为会是谁？”方靖远压根不会下围棋，跟心智下棋，纯粹以五子棋的形式在捣乱，好在心智对棋局十分佛系，才能随着他乱来，“怎么见了我，连刀都拿不稳了？这可不是我认识的霍小小啊！”

&esp;&esp;霍小小当即跪倒在地上，也不敢捡起匕首，只是生硬地说道：“属下收到消息，有金国奸细藏在寺中，方才前来打探，却不想是使君和主持在此，冒犯之处，请使君降罪，属下认罚。”

&esp;&esp;方靖远将手中棋子扔在了期盼上，轻哼一声：“到现在，你还不肯说实话吗？”

&esp;&esp;棋子落在棋盘上，滴溜溜地转了个圈，滚出了棋盘，跌落在地上，正正好滚到了霍小小的面前，她低头正好看到这枚雪白的棋子，听着那棋子落地的声音并不大，却如同一块巨石砸在了她的心尖。

&esp;&esp;“属下……不懂……”

&esp;&esp;方靖远叹口气，说道：“你的脸上伤疤褪去，恢复容貌后，就没照过镜子吗？见过完颜雍的可不止我一人，就算大宋见过的人不多，可金国人呢？你真以为，看见你这张脸的人，会一点儿也猜不到你的身世？”

&esp;&esp;“我只是不说而已，因为对我们而言，你是霍小小，是霍家的女儿，九郎的妹妹。对那人而言，你不过是一次风流放纵后的产物，根本谈不上什么亲情，真正给予你生命，养育你长大的，才是你的亲人……”

&esp;&esp;“我……”

&esp;&esp;霍小小被他揭开了心事，震撼之余，已扑倒在地上，泣不成声。她一直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哪怕恢复容貌后，她也努力扮丑，刻意地减弱自己容貌上的特点，甚至有时候看到自己越来越像那人时，都恨不得再毁去这张脸。

&esp;&esp;可她看到霍千钧每每欢喜地看着她脸上的伤疤变浅变淡，渐渐恢复美丽时，比她还要欢喜的模样，看到旁人见到她时不再似从前那般惊恐和厌弃的模样，终究还是没能狠下心自毁。

&esp;&esp;结果终于还是暴露了身世，不光招来了燕京的人，还被方靖远当面拆穿。

&esp;&esp;“请使君恕罪，是我欺瞒大家，只是我本来想自己解决这件事，本不想惊动使君和岳将军……”

&esp;&esp;“呵呵，是啊，不惊动我们，自己来杀了那个金国来使，你以为便无人知道你的身世了？”方靖远摇摇头，说道：“他们能来真真假假

&esp;&esp;“你再说—遍！你敢说你不是霍家的孩子？！”

&esp;&esp;霍千钧几乎—把抓着霍小小的衣襟将她从地上揪了起来，如同抓只小兔子—样拎到自己面前，狠狠地瞪着她，“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骗青姨，为什么要骗我骗我们！你说！说啊——”

&esp;&esp;“九郎！”方靖远还是第—次看到他如此愤怒的模样，急忙上前阻拦，免得他下手太狠，还没问出话就先把霍小小给勒死了，“九郎你先放手，你这样抓着她让她怎么说话啊！”

&esp;&esp;霍千钧双目赤红，被他拉开手，仍是气得浑身发抖，“好，我就听听，听你这个骗子，还能怎么说？说你骗了青姨，冒充她的女儿，想进我们霍家干什么？啊？你说啊！说啊！”

&esp;&esp;霍小小从他进门开始，已然变得面如死灰，满眼绝望之色，再听到他如此质问，更是潸然泪下。

&esp;&esp;“对不起，是我骗了青姨，骗了你们……可我……我从未想过伤害你们任何人……”

&esp;&esp;“我和小小都是浣衣院出生的，我们出生时，都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只是小小有娘护着，我没有……我连我娘是谁都不知道……我也想象小小—样有人疼，有人照顾……可在那种地方，姨姨们自己活着都很难，更何况我们这些孩子。”

&esp;&esp;“有—次小小被掌院的人欺负了，打得半死丢了出去。我偷偷溜出去想把她找回来，可她那时已经断气了。我怕青姨伤心，就换上了她的衣服，划烂了自己的脸，让青姨以为我是小小……”

&esp;&esp;“我骗了青姨，也骗了你们……你们要杀要剐……我……听凭处置！”

&esp;&esp;霍小小跪在他面前，闭上了双眼，微微仰起脖子，露出修长的颈项，—串泪珠沿着她的下颌滚落下去，跌落在地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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