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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节(第3页)

&esp;&esp;田中天点头道:“那不就解决了。那位是一定会同意的。毕竟她追夏星痕追十年了……几个亿罢了。”

&esp;&esp;陶清风再次验证了一件事:现代的女子,真的都不可小觑。可是为什么制片人也没有制止倪廷等人的小动作?如果她爱重夏星痕,怎么会舍得……还是说,只是一种随心所欲捧高踩低,冷眼施恩的扭曲心态?

&esp;&esp;陶清风静静坐在沙发上,喝了一口茶,知道了这么多内情后,他需要梳理一下混乱的思绪。

&esp;&esp;陶清风的上一部剧《乾侠东君魔女》就没有导演,也拍完了。这部《东归西渡》的男主角也是个不需要“导”的。陶清风隐约觉得,自己接触到的这两个剧组,都是对“导演权”的各种消解。

&esp;&esp;“皇权和相权……”陶清风低头看着那篇论文的标题。

&esp;&esp;“如果皇帝足够能干,为什么要宰相?”田中天很通俗地说,“如果演员能自己把剧本所有呈现得非常完美,为什么要导演?陶清风,我打听过你的事情。那部三流网剧你不靠导演,凭借自己做了下来。你有没有勇气和魄力,去做下一个夏星痕?虽然你不是‘体验派’,但如果你足够坚韧和努力,能坚持。我们也可以给你写最好的剧本……”

&esp;&esp;陶清风悚然一惊,怔然望着田中天,反射性道:“他……他还……”说得有点语无伦次。

&esp;&esp;田中天听得懂,音调中有某种冷酷意味:“你比他,年轻十岁。”

&esp;&esp;陶清风猛然从沙发上站起身,深深吸一口气,铿锵道:“承蒙田老师看得起。但我是‘表演派’的演员而非‘体验派’的演员,我没有夏星痕的天赋,不能完全活成剧本里的那个人。而且对于剧本,我会保留自己的看法。”

&esp;&esp;潜台词是,如果觉得不符合逻辑,依然会去修改调整。有自己的意志,就不可能成为编剧协会最趁手的工具。

&esp;&esp;田中天叹了口气:“年轻人,你知道你刚才拒绝的是什么吗?你知道每年有多少‘表演派’的人,哭着来求我吗?”

&esp;&esp;陶清风道:“就算知道了。他们是他们。我是我。”

&esp;&esp;田中天摇头道:“每年也都有一两个理想主义者。”

&esp;&esp;陶清风道:“那您应该习惯了见到我这样的人。”

&esp;&esp;田中天笑了:“行吧。你就按照你的想法走下去吧。”

&esp;&esp;陶清风犹豫了几秒,道:“田老师,今天的事,我不会透露,也不会去多管闲事,我今天来只是求证一个疑惑,用于保护自己而已。请您放心。”

&esp;&esp;田中天淡淡道:“随便你。你说也行,管闲事也行,我都不在乎。”

&esp;&esp;陶清风听得懂言下之意,田中天眼里,陶清风只是一条再小不过的小鱼,无论再怎么扑腾,也掀不起一朵浪花来。这在业内是心知肚明的格局:二分江山。导权与编剧权,此消彼长。

&esp;&esp;编剧协会有这几个大佬坐镇。最顶尖的导演那边,也惯于任用少壮派的编剧,比如《归宁皇后》的熊子安和孟小丹组合。当然他们的合作不见得有龃龉,也是真的强强联合,用心做好事情。就像是明君贤相、君臣相得。但两股相对的“势”一直存在,却是不争的事实。几十年了,不可能有人打破这个局面。

&esp;&esp;陶清风回到剧组中,已经晚上了。他走进桃花坞的四合院中,发现夏星痕的窗户透出灯光。朱华国的屋子黑着。看来夏星痕下戏了之后待在房中。朱华国出去了没回来。

&esp;&esp;陶清风在院中桌旁坐下,桌上亮着一盏装饰用的铜灯。光线很暗。只为照出轮廓。让陶清风想到了上辈子在草丛的捡走马灯,和那些清贫且不知前路的岁月。

&esp;&esp;知道了圈内这些隐秘的消息,陶清风的本意只是为了保护自己,却也无端生出了惆怅。他盯着灯盏正出神。只听中间房门“吱呀”一声打开,夏星痕站在门边,神色莫测地看过来,夏星痕瞥了一眼邻屋朱华国不在后,才问陶清风:“你是刚从外面回来?”

&esp;&esp;陶清风直视夏星痕,道:“我去见过田老师。现在明白你那八个字了。”

&esp;&esp;演不是演,导不是导。

&esp;&esp;夏星痕嘴唇嚅动了一下,似要说什么,终于还是沉默了下去。

&esp;&esp;陶清风问:“你甘心这样被他们……”

&esp;&esp;夏星痕自嘲般笑了笑:“否则,我算个什么东西呢?”

&esp;&esp;陶清风眼神微烁道:“可是这样……会很痛苦吧?”

&esp;&esp;“痛苦?”夏星痕忽然露出一个森然的笑容,“没有那种情感。现在我只是云向磊。我是不是个怪物?”不等回答,他砰地关上房门。

&esp;&esp;陶清风深深叹了口气,皱起眉头——演戏是艺术。而艺术的极致是什么呢?夏星痕选择了这样的路……自己有资格去拉他出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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