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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我喜欢你。”严澹更用力地握紧了陶清风的手,“没有什么别人。从来是你。一直是你。而且——”
&esp;&esp;陶清风脑袋在翁鸣,他难过地摇着头:“不——”
&esp;&esp;他的声音和严澹下一句话提高的声线重叠:“而且我相信你总有一天会喜欢我。”严澹脱口而出,这些话其实并不是事先计划好,临时从胸口中像个幽灵般冒出,似乎深藏了许多年,想要毫不犹豫地说给他听,“总有一天,你一定会喜欢我。会像喜欢燕澹生那样喜欢我。我和他很像。某些时候你把我看作——”
&esp;&esp;陶清风猛然瞪大双眼,急促地喘息着,想起那偶尔几次的迷离重叠,闪过一抹愧色,随即又被眼中潜流斩断:“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再也不会。对不起,我对不起的是你们两人。”
&esp;&esp;“真的?”严澹轻笑着,他胸口还有个秘密在护体,这使得“一定会被拒绝”的难过,被近乎盲目的自信和那个每在梦醒交替时沉吟暗问的秘密冲淡。他心中没由来地确信:燕澹的心情与他别无二致。每当想起梦中陶清风看自己的眼神,严澹心中的妒火就会奇迹般地熄灭。
&esp;&esp;严澹想:自己和燕澹在梦里的联系,似乎在潜移默化地,调整着他的行事作风。比如前一段时间,严澹还恪守那种远观的界限,可是人的想法是会改变的。严澹觉得,自从他“从来不恋爱”的心湖冰封在陶清风这里消解后,到如今,他竟然会把陶清风压在沙发上。
&esp;&esp;陶清风背靠沙发,攥着杯子的手还被严澹箍住抽不出来,眼睁睁看着视网膜内严澹愈发靠近,严澹今天又没戴框架眼镜而是隐形,这使得那张脸对陶清风的冲击度疯狂扩大——
&esp;&esp;“我到底是谁?你真的分得清楚?这样呢?”严澹倾身向前,脸凑得极近,稍微侧了侧鼻尖,似乎下一个呼吸就要贴上的对方唇瓣,然而严澹故意靠在那距离上,说:“过界限了,教过你的,怎么还不推开?”
&esp;&esp;陶清风这才如梦初醒般倒抽一口冷气,猛然挣动起来,手里茶杯中的水激烈地晃荡着,要不是有盖子一定会洒一地出来。陶清风浑身抖着,羞愧的脸色已经红到了耳后根。
&esp;&esp;严澹顺势笑盈盈地放开了双手,陶清风松了一口气刚把茶杯放下,准备起身好好地和严澹讲清楚这笔糊涂账,自己承了他那么多喜欢却无法回应,还总是错觉意乱情迷,心中十分难过,觉得很对不起严澹,一定要把这件事了结——忽然陶清风又看到严澹笑了笑,伴随着一声叹息。
&esp;&esp;陶清风正迷惑着,严澹忽然间又附身下来,五指扣进了陶清风的手掌里贴着,虽然力气不大,但陶清风又像是石雕木像般呆住了,他听到严澹边靠近边轻笑着说了声:“眼神都不变,分得清?骗谁呢。”
&esp;&esp;陶清风听不懂,头脑又开始发蒙。其实严澹并没有用多少力气,只是凑近陶清风倚在沙发上的身躯,俯身靠住他。可是陶清风骤然觉得像是被千斤巨石压住。一片恍惚中,那块巨石化为装着燕澹生的棺椁,敞开了棺门将他笼罩在阴影之下。那是他从来不敢想,却心甘情愿想要被关进去的地方。
&esp;&esp;陶清风眼泪无声顺着眼角淌下:如果这就是你来找我的方式——
&esp;&esp;严澹顺着那滴眼泪吻到陶清风的唇上,这和醉后的蜻蜓点水,病中的浅尝遏止不同。这是清醒状态下,一个真正意义上,充满着爱意,却不带侵略的亲吻。严澹吻上了陶清风柔软的双唇。
&esp;&esp;明白,果断,准确。
&esp;&esp;陶清风觉得自己是被鬼压床魇住了,和他素来在梦中被燕澹生压着亲的动弹不得一模一样。他失神地承受着这个违心的亲吻,一动不动,像是灵魂出窍了。任由严澹字面意义上的“含英咀华”,细细品尝过每一寸,还当个“不速之客”,“不问自取”一番。
&esp;&esp;可是陶清风觉得让自己呼吸困难的,并不是一条滚热灵巧的软舌,勾缠压在自己唇中软苔间的,是那块又硬又重的墓石。堵得他透不过气,却希望它能融于己身。陶清风知道这种想法十分荒唐:被吻住的时候,他好像感觉到燕澹生就在这里,是空气,是熏热醉人的呼吸,是唇齿交缠的热度和痛楚。通过那心脏过电般的震颤,如蛆附骨,激得他浑身酸软却僵硬。
&esp;&esp;严澹亦是在那短暂接触中,感到心脏过电般的空白晕眩,仿佛是渴水的旅人跋涉几个世纪终于饮到甘泉。于是更笃行这个不再放手的决定……许久终于餍足地“满载而归”,他意犹未尽地抬起一点距离,抓住陶清风的那只手掌松了松,又不太用力地握紧,反复几次,像是在轻巧摆弄一只软垫。
&esp;&esp;看进陶清风已经被亲得近乎失焦的迷惘双眼,严澹短促地笑了声,道:“我不管你分得清楚还是分不清楚,反正我证实了一个推测——”严澹低下头凑着陶清风耳边说:“只要我想亲,你是没法拒绝的。跟那次一模一样。所以你总会喜欢我的。”
&esp;&esp;严澹心中也为自己惊讶:二十余年心湖静水无波,待人处事孤傲疏离,他居然说得出这种话。
&esp;&esp;陶清风惊愕地瞪大眼睛,那双红着眼眶的眸子被蒸腾的水汽熏得愈发委屈,一眼就让严澹心曲摇曳,直想再次俯下身如法炮制。
&esp;&esp;可是陶清风忽然拼命挣出身子站起来,眼角泪痕未干,往后踉跄退着。此刻他连“自重”二字都说不出来。因为刚才的局面,如果严澹行事唐突,那自己就是从犯。陶清风不知道自己的感官和身体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背叛意志。
&esp;&esp;“严……你……真的要弄到我看到你就尴尬,连朋友都做不成的地步吗?”陶清风一边后退,心中既难过又想逃:既然严澹已经知道他心底有人,为什么不能……大家为什么不能守好那道线,安安静静地做朋友,该有多好。
&esp;&esp;严澹看着陶清风颊边飞霞未消,他往前一步,陶清风就后退一步,就这样一直到了门边:
&esp;&esp;“你不用逼自己那么狠。”严澹分外笃定的音色,带着一种理所应当的自信,“你日后想起来会觉得没必要。因为你总会喜欢我。我并非不珍惜你的友谊,只是你我将得到比友谊更宽广,包络我们更多东西的关系。用不着遗憾。”
&esp;&esp;陶清风简直想昏过去:这令人发疯的优越感到底是从什么地方来的?为什么——
&esp;&esp;严澹靠近都快要把陶清风抵在门上,伸出食指点在他嫣红的唇上,读心般说道:“就凭我现在想亲,你就会动不了让我亲。不过今天先算了,再亲你嘴唇要流血了。大过年的不吉利,下次继续。”说完还笑了笑。
&esp;&esp;陶清风猛地拉开房门,心中惊雷阵阵地想着:什么叫想亲就亲——严澹今晚的作为完全颠覆了他一直在陶清风心里彬彬君子的作风,染上一层晦涩暧昧的色彩。不仅容貌,连性格也给他燕澹生的种种错觉。
&esp;&esp;陶清风心中奇怪地没有失去朋友的难过——或许并不算失去,因为他见识到了严澹的另一面,对他更加了解,甚至拉近了一些使他为难的距离,目前要反向挣脱。
&esp;&esp;自己从来对严澹都是亲切、尊敬又欣赏的,可是目睹了严澹的这一面后,陶清风愣愣地想,他并不讨厌。他一点都不讨厌。自己情绪只是害羞和……因为分不清燕澹生而带来的悲伤与怀念。还有一些疑惑。
&esp;&esp;他甚至不敢反驳回去,因为潜意识里知道那是真的。如果自己说:“并非如此。”那严澹可以马上把他抵在墙上证实新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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