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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节（第2页）

&esp;&esp;二人沉默下来，一时间只有忽近忽远的虫鸣。

&esp;&esp;清清慢慢地说：“苏罗很好，我很喜欢这里，今后或许还会回来看望你们。”

&esp;&esp;道汀说：“好。”

&esp;&esp;又是一阵安静。

&esp;&esp;道汀原本就不是话多的人，而清清现在也不太想说些惜别的句子。

&esp;&esp;她懒懒地倚靠在树干上，粗糙的树皮硌着有点痒，晚风一阵阵地吹，她觉得此时其实并不需要多说什么。

&esp;&esp;有些话，风能替他们说了。

&esp;&esp;清清眯着眼，她看见道汀垂下头，从脖子上取下一件物事。

&esp;&esp;他拉过她的手，将它放到了她手心。

&esp;&esp;天上有几颗不算明亮的星，清清借着这点光，将那东西放在眼前细细查看。

&esp;&esp;那是一颗长而弯曲的兽牙，末端穿了孔，用根绳子穿着。

&esp;&esp;从前它挂在道汀脖子上，现在被他送给了喜欢的姑娘。

&esp;&esp;清清发自内心地夸赞：“很漂亮。”

&esp;&esp;道汀说：“我很小的时候，曾在狼群里生活过，一只母狼把我认作她的孩子。

&esp;&esp;他静静地说：“后来她有了自己的崽，那是一只小狼，我们一起玩耍，互相撕咬，练习狩猎——和人类的兄弟之间差不多。”

&esp;&esp;“这颗牙是它换下来的，我保存了很久，离开它们后也一直放在身上。”

&esp;&esp;清清是知道道汀的身世的，也知道他曾经赖以生存的狼群的结局，这是他们之间第一次谈及这个话题。

&esp;&esp;她认真地说：“我会好好珍惜的。”

&esp;&esp;道汀便微微地笑了，他笑起来其实十分俊朗，但平时极少做出这个表情。

&esp;&esp;他更多时候是面无表情，深邃的轮廓和琥珀色的眼瞳让他有种危险的气度，他缄默不语地走过山野，像一头孤僻的独狼。

&esp;&esp;清清手中的狼牙还有他身上的温度，她仰着脸，轻轻地说：“保重。”

&esp;&esp;道汀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

&esp;&esp;“保重。”他低声说。

&esp;&esp;这一晚还很长。

&esp;&esp;后来，清清又回到了房内，被热情地拉着一同跳舞，莫鸠的芦笙都快吹断气了。古拉朵一直牵着她不放手，脸上的眼泪珠儿就没断过。

&esp;&esp;“你一定要再回来！到时候我已经是族长了，可以请你吃好多生牛肉，炸竹虫。”

&esp;&esp;清清只能笑着说好。

&esp;&esp;如此热闹了许久，宴席终于散了，她被裴远时搀扶着，走在回去的路上。

&esp;&esp;夜更深的时候，星星也更亮。清清一边走，一边仰头看天上的星。

&esp;&esp;“人若是同这天上星一样该多好，”她叹道，“只有聚，没有散，终日相伴。”

&esp;&esp;裴远时却说：“它们分得这般开，离得这般远，哪儿能叫没有散？”

&esp;&esp;“虽触碰不到，但总能守望，”清清反驳说，“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师弟，你还小，这你就不懂了。”

&esp;&esp;裴远时淡淡地说：“我还小，我就想要朝朝暮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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