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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萧末捏着那手机，沉默了三秒，然后将手机放到自己的耳朵边，说：“你就跟你们‘祁哥’说，北区全体员工祝他全家新年快乐。”

&esp;&esp;然后男人果断地挂断了电话。

&esp;&esp;还贴心地顺手帮李堂关了机。

&esp;&esp;“这是你一天之内两次用手机砸我。”

&esp;&esp;萧末抬起头，懒洋洋地看着换好了鞋刚进屋、这会儿正黑着脸看着自己的漂亮年轻人——李堂又恢复了最开始见到萧末的时候的模样，他穿着一件不起眼的卫衣，头上戴着一顶压得很低的鸭舌帽，别人看不清楚他的长相，只能看见一个露在外面的，尖尖的下巴。

&esp;&esp;此时此刻，年轻人低着头，正从帽檐底下死死地盯着男人。

&esp;&esp;“干什么？”萧末将手机扔开，顺便摘下了李堂脑袋上的帽子——被他这么一弄，年轻人那头酒红色的头发被弄得有些乱七八糟的，萧末看着有趣，勾起唇角慵懒问道，“摆出这么一副被人欺负大发了的委屈模样。”

&esp;&esp;“你儿子很能干，萧末。”低头看着坐在沙发上笑得一脸贱相的男人，李堂的声音听上去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我刚从码头回来，亲眼看着萧衍是怎么带着我青龙堂的人，以我的名义，抢了西区的一大批货。”

&esp;&esp;“一大批？”

&esp;&esp;“是前几天被我抢掉的那批货的三倍。”

&esp;&esp;“哦。”萧末心里估算了下那个数字，心里一边想着那他还没完全破产，一边十分淡定地点点头，“然后呢？”

&esp;&esp;“萧祁现在在质问我，是什么意思。”李堂说，“还让我立刻把东西还给他。”

&esp;&esp;萧末唇角抽了抽，靠着那“引以为傲的自制力”才没破功笑出声，他觉得此时此刻自己看见了两条家养宠物狗正不依不饶地追逐着对方狂咬——男人清了清嗓子，换了个姿势，在心中给大儿子这手“滥用职权借刀杀人”点了三十二个赞，然后几乎有些故意地，用平静的声音反问：“……现在货在萧衍那？”

&esp;&esp;萧末看见李堂顿了顿——这让男人再次差点笑出声。

&esp;&esp;然后，他看见漂亮的年轻人僵硬地点了点头，说是。

&esp;&esp;萧末哦了一声：“目测他可能不会把货给你……更别说让你还给萧祁——抢货也不是过家家，兄弟们都是流了血的，而且还是你青龙堂自己的兄弟，就这么还回去，你的面子上也过不去。”

&esp;&esp;“……”

&esp;&esp;“都叫你们不要窝里斗，”萧末靠在沙发上，笑得一脸舒心，“现在场面就真的变成了一群狗咬狗，开心了？”

&esp;&esp;门外，k市黑道上乱成一团，各区关系说不清道不明，就像是拧成一团的麻花；门里，k市最大的黑帮头子坐在沙发上，完全无视了外面的腥风血雨，只是用从始至终都显得十分淡定的语气在教育后辈兼下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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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事实上有那么一瞬间萧末觉得李堂看上去是想扑上来跟他来个同归于尽的——毕竟眼前的这个年轻人生性高傲，他大概这辈子都没想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在满以为自己已经功成身退宣告胜利的时候，冷不丁地被人狠狠地反咬一口不算，还被泼了一身脏水却完全没有办法洗白。

&esp;&esp;李堂把自己的手机重新开机，并且这一晚上电话不断——在年轻人焦头烂额地接电话处理这些烂事儿的时候，男人却抱着他的儿子坐在沙发上安心地看电视，并且时不时还会开口提醒李堂小声一点不要吵到小童和糖糖睡觉。

&esp;&esp;通常这种情况下，萧末都会接到来自李堂恶狠狠的瞪视——但是当年轻人转过头去继续打电话的时候，声音也会下意识地放下一些……只不过在说了几句，说得暴躁之后，那阴冷的声音又会变得大声起来。

&esp;&esp;李堂不会大吼大叫，但是他那个冰冷的、仿佛刚刚从冰水里泡过一轮挖出来的声音足够将萧末抱在怀中的小婴儿吵醒，于是当糖糖哼唧了几声，然后开始不乐意地放声大哭的时候，在萧末手忙脚乱哄孩子的声音当中，年轻的北区青龙堂堂主额角青筋跳了跳，最后妥协摔门自己滚到了阳台上。

&esp;&esp;阳台到客厅之间的那扇落地窗膈应效果不错，萧末透过玻璃可以清楚地看见李堂一手拿着电话，就像是一头困兽似的在阳台走来走去——这么一个重复单一的动作男人看了很久，知道他感觉到怀中的小婴儿再一次安静下来，呼吸变得平稳舒缓。

&esp;&esp;萧末回了房间，将糖糖放在床上，又将小童踢开的被子替她盖好，然后这才转身进了浴室。

&esp;&esp;男人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李堂已经没在打电话了，他的手机屏幕黑着被随手扔在他身边——看样子这一次是被李堂主动关机了。他低着头，沉默地看着自己面前那一杯还冒着热气的牛奶……看见男人出来，漂亮的年轻人这才将自己的目光挪开，他掀起眼皮子用深褐色的瞳眸看了男人一会儿，良久，这才对准了茶几上那杯牛奶的方向扬了扬他那白皙尖细的下巴，言简意赅地命令：“喝掉，然后去睡觉。”

&esp;&esp;萧末放下浴巾，走过去端起那杯牛奶，没喝，反倒是嗅了嗅。

&esp;&esp;李堂微微眯起眼。

&esp;&esp;男人假装自己并没有看见沙发上年轻人那微妙的表情变化，他没有立刻做出喝下去的动作，只是在年轻人的注视下，沉默地将那杯子从自己唇边拿开，然后，男人低下头平静地看着李堂，用含着淡淡笑意的嗓音温和地说：“你知不知道，在我发现我儿子十几岁就知道在他老爸的牛奶里下药之后，我就再也不喝人家给我倒的牛奶了。”

&esp;&esp;“不喝，就灌。”李堂面无表情地回视萧末，他死死地盯着男人勾起的唇角，就好像要把那微微勾起的弧度烙进自己的眼中似的，“没得选。”

&esp;&esp;“真霸道。”萧末笑了笑，“你还不如直接拿药给我喝，牛奶解药，这种药剂放进牛奶里效果其实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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