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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不知道沈致是没听清,还是没回来过,所以不懂她的问题。阮棠抿了抿唇。“你回来过吗?”她又问了一遍,然后自己也有些怀疑地回忆着,“我下午睡觉的时候,好像做了个梦……”而他给的回答,让她感觉,是那么的不真实。“你先告诉我,做了什么梦?”失格什么梦呢。真要回想起内容,那可叫人脸红。阮棠是怎么可能也说不出口的,她赧赧着,把脸别到一边:“这你就别管了。”“为什么?”沈致的脑袋跟过来,凑近她。好近。声音就在耳畔,顺着看不见的气息,攀上她的神经末梢,长了牙,啃噬着她的皮肉。梦里他也是这么近吧。她由不得自己,把那段朦胧的画面又回忆了一遍,心跳得像只受惊的兔子。阮棠不明白自己当时是怎么心大到光顾着睡觉的。她心慌意乱,保持着扭头的姿势,往旁边让了又让。不敢看他的眼睛。“不能告诉我吗?”他轻声问着,又靠近了些。阮棠忽然从沙发上弹起来,急急地把毯子一掀,跳下地板。“我回房间睡觉了,晚安。”阮棠跑出去以后,才发现,他还没回答自己的问题。但那样正好,因为她不敢听。次日早晨,阮棠顶着一对黑眼圈起了床。叶霜没回家,沈致也不知去了哪,她松了口气,一个人下楼吃早餐,刚走到餐厅门前,就见沈致顶着一头湿发走过去。阮棠假装没看到他清晰分明的腹肌。这么冷的天,一大早游什么泳?阮棠心思复杂地吃完早餐,喝完最后一口牛奶,沈致刚洗过澡,在她对面坐下。吹干后的头发柔顺地搭在额前,勾勒着他眉眼间的漂亮阴影,穿起衬衣的他,正应了“衣冠楚楚”这个词语。“今天没什么事,你就留在家里休息,我去趟医院。”他端起了面前的奶杯,注入咖啡。“嗯。”阮棠心不在焉地用餐巾擦了嘴,抬头时发现他在看自己。沈致说:“别乱跑,等我回来。”阮棠再次低下头去:“哦。”送走了沈致,她在院子里瞎转悠着,呼吸清早的新鲜空气。刚站在院子里没多久,沈致养的那只大边牧就摇着尾巴跑过来,亲热地围着她哈气。“元宝!”阮棠忍俊不禁地揉着它的脖子,陪它腻歪了好一会儿。元宝已经算是条老狗,不知道怎么回事,精力还是那么旺盛,阮棠把球扔来扔去让它捡,它没跑累,她倒是没一会儿就累得不行。都怪昨晚运动过度,还没睡好。最后一次看时间已经是凌晨三点,算了算,她才睡了几个小时。“不行不行,我去睡个回笼觉,你自己玩吧。”阮棠哈欠连天地把它的爪子从自己身上往下拨,想往回走。元宝正玩得开心,哪肯放了她。狗随主人,极度自我。一人一狗拉扯着,院门前停了辆电动车,骑车的人一条腿跨在地上:“棠棠!”阮棠回头一看,差点没背过气。那男人扎着条小辫,头戴墨镜,穿着件灰扑扑的冲锋衣,不是别人,就是她那老爹阮霖。“爸!”阮棠捡起地上的球,用力一扔,元宝秒松了爪,去追。她赶紧走过去,隔着道铁门,心里很纠结:“你这是……”感觉他是很正经地过来探监的。旁边的保安还在犹豫该不该过来开门,暗搓搓地用遥控器按了一下解锁,阮棠看他一眼,把门拉开。“不是你昨晚上两点给我发信息,说让我来救你吗?”阮霖把墨镜摘下,双脚踏着地,把车骑进来。阮棠揉揉太阳穴,是有这么回事来着。昨晚数了几千头羊都睡不着,折磨得她快疯了。说话间元宝咬着球跑了回来,把球扔在阮棠脚下,抬起前爪期待地看着她。她捡起来又是一扔。“我是让你来接我,你就用这个载我回去?我要是被记者发现了怎么办呀?”阮棠崩溃地指着他的小电驴。别人都是坑爹,她是被爹坑。阮霖当然要表示自己是靠谱的,他从后座拾起了头盔,“没事,你戴这个,他们认不出来。”他哈哈一笑:“没办法,北京太他妈堵了。”阮棠裤腿一沉,元宝又回来了,轻轻叼着她的衣角。好吧,她深吸一口气,再次扔球。“我回去拿个手机。”扔完球她直起身,扶着自己的老腰往屋里走,“等我一下。”“穿件厚外套,降温了。”阮霖在身后大声提醒。阮棠穿得严严实实的,先是戴上外套的帽子,然后把头盔卡在外面,坐上了阮霖的宝马后座。他们刚到门口,就被保安拦下来。“阮小姐,沈先生吩咐过,您不能出去。”“啊?说什么?”阮棠光看着对方嘴一张一合,愣是一个字没听清,费力地把挡风玻璃推上去。就听到阮霖霸气侧漏:“反了他,我女儿能去哪我说了算,赶紧开门!”保安一惊,左右为难地把门打开。小电驴载着父女两个,灵巧地钻过一辆一辆车的缝隙,在拥堵的路上疾驰。阮棠牢牢抓着阮霖的冲锋衣,不得不赞赏起他来,还是这电驴子给力,就是风呼呼地吹得人有点冷。阮霖的四合院,一会儿就到了。“你那个小女朋友呢?”阮棠摘下头盔,拿掉帽子,缓了口气,四处看看。老爹交女朋友的事,她倒是不怎么抵触,即使对方只比她大十几岁。因为这院子比他单身的时候整洁了不少,最近他也有闲心试着重新创作些音乐了。“知道你来,出去买菜了。”阮霖把他的车停好,“喝水吗?那边有,自己倒。”阮棠拿起热水壶倒了一杯,温度正好,喝起来还有淡淡的香味,一开壶盖,里面泡着几朵叫不出名字的花。阮霖这日子越过越滋润。她喝着水,说:“爸,那你打个电话给她,别再给我做大肘子吃了,我最近减肥。”对方厨艺了得,阮棠担心自己意志不够坚定。阮霖“哦”了一声,就去给人打电话了,电话里还商量着:“鱼汤?那也行,放点白胡椒。”打完电话就来陪她聊几句:“你这回又惹了事?”“已经解决了。”阮棠托着腮,二郎腿翘着,没注意到,阮霖也是这个姿势。父女两个长得十分像,气质也像。只不过阮霖早早退圈,回归了普通人的生活,活得十分率性,本来年轻时还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美男子,年纪大了,任由自己发福,画风也变得粗犷起来。“那你怎么还往我这儿跑?”阮霖不解。她一向是躲记者才会到他这里来住几天。阮棠心虚着喝水,没说话。“对了,沈致回来了是不是?这小子最近在做什么?”阮霖又说。“我也不清楚。”阮棠起了身,假装去看院子里养的花花草草。当她在阮霖家蹭过午饭,又蹭了床,补了一觉睡醒过来以后,沈致已经坐在客厅里,跟阮霖聊了很久了。阮棠一见到那个西装的侧影,就知道是谁,脚步钉在原地。沈致追来的可真快。“醒啦?”阮霖伸过头来,“你怎么没告诉我,沈致现在在给你做经纪工作呀?”“没事,小叔叔,”沈致没朝她看,淡淡地对阮霖笑,“棠棠还小。”阮棠硬着头皮走过去。“今天还要去公司呢,走吧。”沈致道。阮霖也与沈致站在统一战线:“去吧。”她忐忑不安地随沈致上了车,胡同里不好开,司机极其缓慢地朝前颠簸着行驶。阮霖在后视镜里站了很久,目送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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