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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五章（第2页）

&esp;&esp;“哲学研究死亡，它的目的不是劝人结束生命，毕竟死亡迟早会降临，谁都不知道死后有什么，哲学家想让人在生时努力去认识它，疏导对它错误的恐惧，而这所有努力的终点指向是——迎来必然会来的死亡前认真无憾的活下去，正确使用有限的时间。”

&esp;&esp;富酬去床边拉开了窗帘露出外面云彩散尽的清朗夜空。

&esp;&esp;“用死亡逃避很有用，但为人不齿。这个“人”不是广大的他人，而是尚且拥有生命的你个人。”

&esp;&esp;“就在你进门前不久，我换了秋月的药。”名濑说。

&esp;&esp;富酬瞥了名濑一眼，转而从床后拎起单薄的背包。

&esp;&esp;那双给人忧郁脆弱之感的眼睛对此事并无波动，而包含着其他程度的危险的混乱。

&esp;&esp;“你要离开？”

&esp;&esp;“这儿没人能治我的病，别看我死不起活不起的样，还是有求生本能的。”

&esp;&esp;听说自己下手后富酬便一刻不停的收拾行李要走，名濑猛然间明白了，富酬留下来就是在等秋月死。

&esp;&esp;“但是，”名濑侧移一步，站到门正中，“美月看到我换了他的药。然后我就那么走开了，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做成。”

&esp;&esp;富酬拉背包拉链的手顿了顿，又继续了。

&esp;&esp;“为什么不能留下？”

&esp;&esp;“就像你选择婚姻，你不能不稳定，我不能不飘泊。”

&esp;&esp;名濑见到富酬时，富酬的身体的状态和流逝的时间不相匹，他就预感富酬随时会离开，消失的无影无踪，也许下一个九年回来，也许永远不见，他们将在不同的时间和空间踏进不同的河流。

&esp;&esp;谁都无法阻止富酬再次上路。名濑不明白他怎么活得那么有斗志？不像自己，狼狈地希望事情本可以不同，试图弥补又欠缺执行的勇气。

&esp;&esp;“我们第一次见前不久，我刚掌管名濑氏。”由离别想起相遇，名濑兀自陷入回忆，“姐姐离世，形势最差的时候我接手，事发突然，骤然接触太多社会暗面，肩负家族命运，压力无从排解，做了不少荒唐事……然后你出现了。”

&esp;&esp;名濑继续说，富酬摆正床头歪了的枕头，抚平床单的褶皱，理没了生活的痕迹，然后不留恋柔软触感的收回了手，随便听着。

&esp;&esp;“我们那时候的状态很像，面对无望的前路我想放弃，然后我看到你忍耐，谈判，游说，设局挖掘真相，利用色相，不择手段的赢，肆无忌惮的操纵交易破坏规则，欲望强烈毫不掩饰。体内潜藏着生生不息的力量。而你的无可抗拒的力量、锋芒乃至色气，是从绝望和堕落里来的。”

&esp;&esp;“您过誉了。”他的优势除了这副好皮囊，再就是拎得清。“十个金融诈骗犯，九个都是我这样的俗人。”

&esp;&esp;“我一早看出你和我不同，你身心都喜欢女人。然后为了拒绝稳定，你拒绝了所有女人，为了拥抱钱权，转而拥抱男人……真是错乱，喜欢女人的跟男人睡觉，喜欢男人的跟女人结婚。”

&esp;&esp;对他发泄似的独白，富酬没什么好说的，仅仅一笑而过。

&esp;&esp;美月认为性是爱和美，对于佳子性是欲望和罪恶，富酬把性当中性介体。而性对名濑可能是孤独的一种解式。

&esp;&esp;“我喜欢你说话没好气，还有俗气里的悲剧本质。”名濑道，“我知道你和男人做不好受，所以我喜欢和你做。”

&esp;&esp;“变态。”

&esp;&esp;“我从你的痛苦中看到我的痛苦，你成了我痛苦的出口，也就成了我情感的重大寄托。”

&esp;&esp;他虽插科打诨，却听得出名濑前所未有的真情实感，不过不买账。

&esp;&esp;“你到底想说什么。”

&esp;&esp;“我想我有些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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