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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节（第2页）

&esp;&esp;“国师大人。”臻姑对着铜镜看了一会儿，满意道，“等到明日，便是嫁过人的男子来伺候您了，景王殿下是全天下万中无一的巾帼英雄，待喜车过城时，必有全城百姓感念她的恩德，为您……”

&esp;&esp;她不说还好，真说到明面上，郑玄几乎有些听不下去了，他耳根发热，原本霜白的肌肤跟着泛红，在心里默念三清祖师，又有些惭愧地想，祖师他老人家现在，大概不想让自己念。

&esp;&esp;郑家如此高的门成亲（三更）

&esp;&esp;安川城。

&esp;&esp;城中百姓簇拥，扶老携幼，俱聚拢在正街两旁，翘首以待，交谈议论声纷扰不绝。

&esp;&esp;一个半簪起长发的女郎领着夫君，带着一大一小两个小孩儿向人群靠拢，听见密密麻麻的百姓之间的议论声。

&esp;&esp;“当朝国师？哎，据说景王殿下神武非常，是百年不出的英雄，她选的王妃……竟然是个道门之人。”

&esp;&esp;“你这话什么意思？”有人不乐意地道，“你难道不知这次能大败玉周，国师大人也有功劳么？玄灵子之名，连远在西北的安川都有所知，这两人必是天上星宿下凡，天作之合。”

&esp;&esp;“可我听说王爷不愿意的，”先前那人听起来像是极其地仰慕景王殿下，不甘示弱地道，“这是奉赐婚圣旨的成亲。”

&esp;&esp;“哎呀，小伢子。”旁边一个年近四十的大娘撇了撇嘴，“你想嫁殿下就直说嘛，你扯什么这个……殿下把玉周王的脑袋砍下来、拿降书为聘哦。”

&esp;&esp;旁边人也带着安川的口音，道：“就是咧。小伢子想嫁不，全安川都想嫁喏，你去拦拦喜车，教殿下纳你为妾……”

&esp;&esp;之前那少年涨红了脸：“谁要嫁，我要娶的！”

&esp;&esp;“哈哈哈哈……”

&esp;&esp;“你要娶的，要娶殿下这样的人物，娶不到哦——”

&esp;&esp;就在百姓谈笑期盼之中，从正街末端，先是两列神武军将士排布开来，随后是当地的几个少年少女，往两侧百姓间洒花，篮里按惯例是牡丹，落下来时，才有人发觉是红梅。

&esp;&esp;幽然扑面之际，喜车从远处慢慢驶来，四周是火红色的半透明纱幔，被风吹拂飘荡而起，车轮行驶缓慢，从人群中爆发出盛大的欢呼之声来。

&esp;&esp;按大启的风俗，这时是要高喊拦车，要见新嫁之人的面容的。神武军虽分列拦住，可到底拗不过热情如火的百姓们，纷纷涌入正街，半拦半走地将华丽盛大的喜车围住，举城发出热烈声音。

&esp;&esp;举城来观，万人空巷。

&esp;&esp;层层的火红纱幕在风拂之下颤动，勾勒出里面正坐不动的身影，却看不清这位国师大人的面容。

&esp;&esp;百姓们热情高涨到极致，把这件事作为战乱之后唯一一件重建繁荣的盛事，皆要来沾沾喜气。边拦边走，喜车便行得慢了许多，越到近时，越可勾勒出玄灵子的身影。

&esp;&esp;“……乖乖，方才我那纱幕吹起来时，我看见手了，又长又好看！”

&esp;&esp;“我也看见了！白得像霜一样哦，那个细嫩。”

&esp;&esp;“谁说得瞎话，什么你能看出来，那是殿下才知道细不细嫩的咧——”

&esp;&esp;哄笑声和喧闹声交叠在一起，按照规矩，这时候该有教导人的喜姑撩开幔子，围观拦车之人便该依礼退开，簇拥着喜车到景王殿下等候之处。

&esp;&esp;臻姑早便跟在一旁，她从一侧抬手，让车行慢一些，伸手之前低声嘱咐道：“您别慌，百姓都可想见您呢。”

&esp;&esp;内中轻轻地应了一声。

&esp;&esp;臻姑便随即登车，将周边的火红纱幔向一侧撩开，露出衬着霜白的肌肤的鲜红婚服，繁复的金色丝线在衣料上纠葛盘旋，样式复杂华丽，绒羽在衣襟上铺展而开。

&esp;&esp;随着纱幔别开，周遭的哄闹忽地止息了。

&esp;&esp;漆黑浓丽的长发披落下来，那一缕银白霜发垂落颊侧，眉宇清且冷，平和中略带三分疏离之感。眼眸幽然地抬起，像是平静至不起波澜的水面，在触及四周时渐渐地荡出细微的波纹。

&esp;&esp;清潭涟漪、雪中寒梅、月下昙花……种种描述在脑中迭起，围观的百姓们声音骤然消失，顿入死寂中时，另一边的帐幔也被臻姑收束了起来。

&esp;&esp;国师大人身着鲜红如火的婚服，繁复的装饰和绣纹只是增光添彩的道具而已。他那张疏冷拔俗的面容，配上这样艳烈的红，有一种几乎令人窒息的、惊心动魄的美丽。

&esp;&esp;人群凝滞下来，喜车动弹不得，在这片沉寂之中，忽地有一声童稚声音脱口而出。

&esp;&esp;“阿妈，哥哥好漂亮，我也想娶哥哥。”

&esp;&esp;像是按动了什么开关一般，沉寂骤然被撕破，声浪滔天，百姓们满脸喜气和惊叹，纷纷簇拥上前。

&esp;&esp;“王妃好美啊，连娃娃都要娶呢……”

&esp;&esp;“嗨，那谁又能有殿下那艳福嘛！我闺女儿子娶妻娶夫，可没这个福气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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