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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第1页）

&esp;&esp;金盏松了一口气，笑：“奶奶说的是。”

&esp;&esp;知道了箱子的内容物，就不好再叫小丫头碰了，金盏开门叫了春雨来，两个大丫头连拖带拽，把箱子弄进了里间卧房。

&esp;&esp;霜娘跟在后面进去，看两人开了箱，把衣饰等分类摆放，她看了一会不再管了，坐到炕上翻弄起自己的小木筐来。

&esp;&esp;她想给梅氏的小女儿缝两个荷包，她做这个是很手熟的，三两下选好了用料配色，在脑子里大概过了一遍就着手开做。等两个丫头把东西都收拾好之后，围过来看的时候，霜娘的

&esp;&esp;新的一天，以去向侯夫人请安为开始。

&esp;&esp;这一次却没见着安氏，金樱出来说，太太如今养病，各房这月的请安都免了，请霜娘回去。

&esp;&esp;霜娘未敢就走，提出要给安氏侍疾，金樱笑道：“奶奶的心意我明白，不过金盏也清楚的，太太病中好安静，连大奶奶要来侍疾，都硬是拦着不许，大奶奶没法，只好每日早晚来问一问太太的病情，就这太太还嫌她来的太勤了呢。”

&esp;&esp;金樱话里的提点很明显，霜娘听出来了：侍疾确实不需要，但请安说是不用来，还是来一来的为好，太太见不见是一回事，她来不来就是另一回事了。

&esp;&esp;就道：“那我就不打扰太太养病了，我明天再来给太太请安，说不准太太在屋里闷了，又想找个人说一说话呢。”

&esp;&esp;金樱见她受教，唇边的笑意就更加深了些，送她和金盏出门。

&esp;&esp;不用伺候婆婆，家里也没个夫君等她回去，霜娘回去的脚步就慢腾腾的，一路走，一路想看些侯府的布局。

&esp;&esp;金盏以为她是想赏景，就领着她绕了些路，指点着何处有何好景，也顺便将沿途各处的房舍是何人居住或有何用处一一说了出来。

&esp;&esp;“奶奶看这一片竹林，再过一个月，天气热起来，在里面乘凉极舒适的。这旁边挨着竹林的就是三房的延年院了。”

&esp;&esp;竹林里铺了一条碎石小道，从小道出去，再往前走，前面又出现一处院落，看去比延年院要更大些，院门半开着，门口闲站着一个守门通传的小丫头，心不在焉的，想来是早起没睡醒，站在那频打哈欠。

&esp;&esp;霜娘正要问话，却见从那院落的正面甬道上来了三四人，为首的少妇满头珠翠，衣着华丽，走到门前，厉声问了句那小丫头什么，小丫头迷迷瞪瞪的，没有立刻回答，少妇扬起手挥了她一个耳光，把那小丫头打得扑到地上，少妇看也不看，领着身后的人扬长而入。

&esp;&esp;霜娘咋舌：“这是哪个？”从她进侯府起，这还是头一遭碰见一言不合就动手的人，好大的戾气。

&esp;&esp;“这就是嫁到成襄侯府去的二姑奶奶，”金盏同情地看了一眼那正捂着脸呜呜哭的小丫头，“二姑奶奶平常倒也还好，只是脾气上来了就有些不管不顾，当日在家时，连大奶奶都被她冲撞过。”

&esp;&esp;“那院子又住的是谁？”

&esp;&esp;“那是苏姨娘的院子，二姑奶奶亲娘去得早，是苏姨娘抱了去养大的，小姨做了姨娘，同亲母女一般的情分。”金盏说道。

&esp;&esp;霜娘“哦”了一声，看样子，这位二姑奶奶是在婆家不知受了什么气，回来告状兼撒气来了。

&esp;&esp;霜娘这么想了一想，也就抛去脑后了，她自身尚是个淹在水里的泥菩萨，没什么多余的心思管人家的闲事。

&esp;&esp;却没想到，没过多久，她不想知道也知道了。

&esp;&esp;

&esp;&esp;歇了晌后，霜娘带着小小的礼物去盛云院道谢。

&esp;&esp;梅氏正在东耳房里，拿着本千字文教刚满四岁的女儿珍姐儿念着玩，见了霜娘来，便起身相让，又叫看茶，待霜娘说明来意，笑道：“你也太客气了，几件衣裳值得什么，本来早该给你备着的，只是不知道你的身量，不好吩咐针线上的人。”

&esp;&esp;她只字不提铜钱的事，霜娘心中有数，也就混了过去，只把礼物奉上。

&esp;&esp;梅氏接在手里，见那荷包玲珑可爱，只有她巴掌大小，不由反复看了笑道：“呀，这么鲜亮的花样，我竟没见过，可生受了你了。”

&esp;&esp;又抬眼不着痕迹地把霜娘打量着，她不知霜娘活过两遭，看霜娘才十六岁的年纪，细手细脚的，头发乌压，脸庞清秀，虽脱不了小家碧玉的胚子，但坐在那里微微含笑，气质安宁和缓，联想到她在婢妾手中挣扎长大，能全无卑微阴郁，养成这样算是极难得的了。

&esp;&esp;梅氏想着心中微微叹息，可惜了，将将长成，就要被锁进牢笼里，一生注定如枯木般了。

&esp;&esp;珍姐儿从旁边趴了过来，扒了梅氏的手看，奶声奶气地道：“母亲，这是小燕子吗？我喜欢它们，它们小小的，好可爱，是送给我的吗？”

&esp;&esp;梅氏回神，笑道：“这是六婶婶给你做的，你要谢谢六婶婶。”

&esp;&esp;珍姐儿听了，直起身，团起手来，向霜娘做了个揖，认真地道：“谢谢六婶婶。”

&esp;&esp;珍姐儿头上梳着两个小揪揪，脸颊粉粉，眼睛水汪汪，是个玉雪可爱的小娃娃，霜娘被她萌住了，不自觉也把声音放软软的跟她讲话：“不用谢，珍姐儿好乖——”

&esp;&esp;“二姑奶奶留步，大奶奶正在待客——”

&esp;&esp;“大嫂，你要给我做主！”

&esp;&esp;屋外忽地起了一阵喧哗，丫鬟的拦阻声，急匆匆的脚步声，女子尖锐的叫喊声，梅氏恐惊了女儿，不及管别的，忙先把女儿搂过来，捂住她的耳朵。

&esp;&esp;珍姐儿倒没怕，好奇地睁着大大的眼睛往门口看，只见帘栊猛地被人一下甩开，一个满头珠翠的少妇径自冲了进来。

&esp;&esp;她的妆扮极有记忆点，霜娘一眼认了出来，正是上午她路过苏姨娘院子时，见过的那个给了小丫头一耳光的二姑奶奶周娇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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