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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节（第3页）

&esp;&esp;孙擎风吼罢只觉气闷，感觉像是不小心挖了个坑，险些把自己埋掉，强行无视金麟儿，继续说：“柘析白马急流勇退，促成胡汉和平共处。淮南王建立新朝后，接纳胡人进入中原。但有些胡人不甘心为汉人统治，因作乱被赶到昆仑山以北，百年后建鬼方国。”

&esp;&esp;金麟儿唏嘘不已：“如今中原的汉人，身上流着不同部族的血，早已不单单是汉人。若鬼方人当年肯与汉人和平相处，就不会有那么多人平白送命。”

&esp;&esp;孙擎风：“是这么说，但又不是。三百年前，白海雪原裂开一道缝隙，万妖入人间，大战过后，大部分妖被赶到昆仑以北。鬼方国人与妖物结合，比寻常人强健，但身上的兽性日渐大于人性，跟我们不同，你不必可怜他们。”

&esp;&esp;金麟儿忽有些斗志激昂：“我若能像柘析白马那样，不说建立不世功业，纵只是行侠仗义，轰轰烈烈地活上几年，亦不枉此生了。”

&esp;&esp;孙擎风：“抓紧我！你先活十年再说罢。”

&esp;&esp;两人说话间，不知不觉已行至谷底。

&esp;&esp;距赵朔坠崖已有三年光景，他的尸骨早已不复存在。

&esp;&esp;金麟儿只能在空旷的谷底中，朝着天地四维跪拜，借凛风将思念带给亡父的灵魂。

&esp;&esp;孙擎风四处搜寻，终于找到被埋没在黄土与荒草下的却邪剑，将剑挖出递给金麟儿：“据说，穹顶上有灵山魂海，人死后魂魄归于其中，循环往复，生生不息。人死魂不灭，你不必过度悲伤。”

&esp;&esp;金麟儿抚摸着却邪剑的锋刃，郑重道：“我必不让父亲失望。”

&esp;&esp;孙擎风：“看你这副窝囊样，哪像个魔教教主？若我是你父，必定抛块石头下来砸你。”

&esp;&esp;“哎？”金麟儿仰头望向上空，忽然大喊一声，抬手护住脑袋，“真有石头！”

&esp;&esp;“当心！”孙擎风一把将金麟儿搂紧怀里，带着他闪至别处。

&esp;&esp;金麟儿轻轻推开孙擎风，笑得眉眼弯弯。

&esp;&esp;“你！”孙擎风发现自己被耍，气闷得说不出话。

&esp;&esp;“孙前辈，我父信你，在人间无有眷恋，魂魄早已升上灵山。如今，我虽是个不称职的教主，但只要你不嫌我就好。”金麟儿爬起来，收剑入鞘，回眸看了孙擎风一眼，转身向前走去，“看来，你并不嫌我？”

&esp;&esp;孙擎风：“胡说八道！”

&esp;&esp;离开秋枫崖后，两人朝着华山进发，再度携手穿越白海雪原，走过苍茫荒野，穿过层叠群山。长途跋涉，入长安城休整时，已是两月后。

&esp;&esp;作者有话要说：　　长安

&esp;&esp;长安城位于秦中险固之地，举天下形胜所在。前朝都于此近三百载，最盛时城内百姓逾百万，有“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的气象。

&esp;&esp;三百年前，白海裂缝，昆仑万妖入人间，前朝分崩离析，开启了长达近百年的乱世。

&esp;&esp;大雍开国后，弃关中、都建邺，但这十三朝古都底蕴深厚，纵经战火战，现亦日渐恢复昔日盛况。

&esp;&esp;孙擎风与金麟儿未免行迹暴露，一路行来都避着人群，多在山野间餐风饮露，弄得灰头土脸。

&esp;&esp;他们对彼此的形容并不在意，但到了繁华城市，跟衣着光鲜的公子哥们比起来，穿着打扮实在寒酸。

&esp;&esp;幸而，长安街头有汉人、有胡人，甚至有目色不同的西域番邦人，衬得他两个不算太突兀。

&esp;&esp;朱雀街头，小雪纷落。

&esp;&esp;“他们都不知道你的厉害。”金麟儿吃着糖葫芦，大摇大摆地走着。

&esp;&esp;他感受到旁人异样的目光，怕孙擎风不好受，便出言安慰，捏了捏孙擎风的手，狡黠一笑：“只有我知道，但我不告诉别人，不让他们占便宜。”

&esp;&esp;孙擎风很受用，正想应答，扭头便见金麟儿边说话边四处张望，心思全在别处，料想他方才的话不过是随口说说，不由翻了个白眼：“蠢东西。”

&esp;&esp;“你看这个，真好玩！看那个，真稀奇啊！你以前来过长安吗，见过那么漂亮的糖人吗？”金麟儿牵着孙擎风，在人海中左冲右突，这里看看、那里瞧瞧，高声笑喊，不知顾及形象，活脱脱一个头回进城的乡巴佬。

&esp;&esp;这坐拥金山的小教主，因背负着不同常人的重负，常年隐居世外，活到十五岁，才第一次来到如此繁华的地方，实是可叹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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