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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第2页）

&esp;&esp;嫣玉回头与黛玉说：“玉儿，你先回屋去吧。”

&esp;&esp;“那姐姐早些回来。”黛玉见嫣玉未说，她也没有问起，只轻笑道。

&esp;&esp;逾白打了伞跟在嫣玉身边出了院子：“姑娘要去哪里？”

&esp;&esp;嫣玉慢慢停下脚步：“最近有些闷了，就出来随便走走。”

&esp;&esp;看见层云风卷，许是大雨将至。

&esp;&esp;听见脚步声朝这边走过来，沉重缓行，应是有一个男子由远及近正向这边走过来。

&esp;&esp;“逾白姐姐，刚才我的帕子好似落在来时的路上了，你帮我去看看，可好？”嫣玉才回首与逾白道。

&esp;&esp;“那姑娘可别随便走，我要找不到姑娘了。”逾白闻言匆匆而去，消失在长廊影下。

&esp;&esp;嫣玉藏身在树丛后，半刻钟后就看见一个年轻的少年郎从花门进来；少年郎约莫十七八的年岁，穿着一身宽大的暗白色衣袍，俨然魏晋士子的着扮，神态举止间却是与年岁所不符的稳重之态。

&esp;&esp;嫣玉未曾见过史瑾，但见他与湘云相似的面容，也能确定他的身份。

&esp;&esp;待到史瑾走过去了，嫣玉才取出那封信用灵力悄无声息地飞入他的衣袖里，随即依旧藏在树丛后。

&esp;&esp;然而史瑾比她想象中更要警觉；尽管有灵力加持，史瑾还是察觉到异样，就发现了落在他宽大衣袖里的那封信。

&esp;&esp;仅是看了一眼，史瑾就已神色大变，连忙回头，却并未看到人影之迹，才收起来信匆匆离开。

&esp;&esp;如今信已经到了史瑾手中，嫣玉略微放心。

&esp;&esp;确定史瑾已然离去，嫣玉才从园子另一侧绕过来回到廊下，便看见逾白回来了。

&esp;&esp;“这天恐是快要下雨了，我们也回去吧！”嫣玉望了一眼阴霾沉沉的天色，思量着恐怕这七夕也过得不能安生。

&esp;&esp;刚回到屋里就见瓢泼大雨满庭，裳裙被雨水溅湿了半侧；嫣玉换了石榴裙出来，看见黛玉正坐在窗边看书，茶案上煮着清茶，溢散出阵阵清香。

&esp;&esp;黛玉才放下书：“姐。方才四妹妹身边的入画来过，好像是四妹妹刚得了一幅画，让姐姐过去一同赏画。”

&esp;&esp;自从惜春知道嫣玉也会画画的，就隔三岔五地找嫣玉讨论画画的事。

&esp;&esp;平素惜春总是少言寡语，只有提起她感兴趣的才会多说几句。

&esp;&esp;“四妹妹午后都要小憩半晌，等一会儿我再过去吧。”嫣玉只在旁边坐下，瞥见黛玉在看的却是《春秋》史卷，但书卷却是崭新的好似是初次翻看，“怎么突然看起《春秋》了？”

&esp;&esp;黛玉含笑：“姐姐说要读史明志，我就随便看了几页。”

&esp;&esp;看见她合上书，嫣玉才佯作很随意地说起：“算来我们进京也已是一段时间了，母亲把我们送到外祖母家小住，说是与表姊妹们一同玩着，也是让我们长些见识；荣、宁两府是公卿之家，与寻常堂官也是不同的。”顿了下又道，“算来我们还是初次见到史家妹妹，还有忠靖侯夫人。我看着忠靖侯府的珩哥儿，与我们家琰儿正是年岁相仿的。”

&esp;&esp;她这些话说得没有章程，黛玉却是明白她的意思。

&esp;&esp;“先生曾告诉我们，京城之地天子脚下，当是事事小心才能不行差踏错。从前在学堂时便见甄家姐姐与薛家姐姐从不往来，而甄家姐姐的姑母是宫中的贵妃娘娘，薛家姐姐的长姐是赵王嫡妃，我便猜想应是与朝中储位之争有关。我在书上看过，天子至尊为万民之父，自古以来储位之争都是以举族身家性命为赌注；我们如今既已是身在京都，便再不能似从前那般了。”嫣玉本以为黛玉只是闺阁中的单纯女儿，如今听她这一番阔论才发现原来自家妹子其实什么都懂。

&esp;&esp;嫣玉望向妹妹的目光如故那般柔和疼爱，还掺杂入几分没来由的欣慰。

&esp;&esp;对上姐姐漆黑入墨的瞳眸，黛玉继续认真地说着：“刚才听姐姐向云妹妹问起，忠靖侯夫人是否是文氏女，我便记得先生说过，赵王的生母便是文妃娘娘。史家舅父既娶了文氏女为妻，两家结为姻亲之好，日后若赵王得承帝业自也是水涨船高。”

&esp;&esp;若赵王得承大业，首先水涨船高的自是文家，然后才能让文家的女婿忠靖侯史鼎再分一杯羹。到时候史瑾在忠靖侯府的身份只会愈发尴尬；由文氏所出的珩哥儿逐渐长大，那才是文家的亲外孙，而那位忠靖侯夫人看着也非纯良之辈。

&esp;&esp;恐怕忠靖侯府日后也是不得安生了。

&esp;&esp;只是这帝王之争，谁知道最后会不会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结果。

&esp;&esp;“姐姐，但我还有一事觉得不明。”黛玉沉默了一下，才又道，“母亲曾经说过，外祖家和金陵的甄家是世交，但又与史家是姻亲；若日后朝堂相争，这又该如何是好？”如今她们在外祖母家小住，自是不由想到荣国府的将来之事。

&esp;&esp;原来妹妹是忧心此事，嫣玉不由轻笑：“公卿世眷已是位极人臣，且几个舅舅表兄弟都不过是享其俸而无其权，其实大可不必淌进这趟浑水。”

&esp;&esp;黛玉若有所思地想着，尤有不解：“那为何忠靖侯要淌进这趟浑水？”

&esp;&esp;嫣玉微眯起眼，话在心中转了几圈才说出口：“也许有不得已的苦衷。听说史家舅舅的先妻庆都郡主是从前的穆皇后的养女，穆氏的亲族都在平丰之乱时或是被杀或是贬谪，史家为了自保才投靠了文家，这也未可知。”

&esp;&esp;思衬着姐姐的话，黛玉也觉得有理，就未再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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