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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节（第3页）

&esp;&esp;段臻却根本不看他一眼。

&esp;&esp;崔慎突然奔至殿下，一把抽出侍卫的佩剑，毫不犹豫地抹了脖子。

&esp;&esp;鲜血飞溅到宣政殿华贵的丹陛上，像是破开远方乌云的一抹光，可转瞬又消逝了。

&esp;&esp;段臻挥挥手，内官继续宣读诏书：兹命淮阳王权勾当军国事，副一切朝政。升陈留王为右羽林大将军。……

&esp;&esp;最后，西内苑发生的一切，被确认为一场由李绍主导、兵士应和的谋弑兵变。而这一次朝会，变成了高仲甫、淮阳王和陈留王三人的分赃会。

&esp;&esp;

&esp;&esp;新上任的宣徽使，段臻连他的名字都没听说过。

&esp;&esp;总之一宣布下朝，一群面生的宦官便要簇拥着他回承香殿去。段臻看得出来这些都是高仲甫的人，他也懒得反抗，只走到高仲甫面前去，冷冷地道：“朕何时才能见到小七？”

&esp;&esp;高仲甫将身子低低地躬了下去，毕恭毕敬地道：“七殿下现在流波殿看护，陛下随时都能见到，为何来问老奴？”

&esp;&esp;“流波殿？”段臻面色一冷。

&esp;&esp;“叶宝林与沈才人也是旧识，而况叶宝林知错认罚，一定会尽忠竭诚对待七殿下的。”高仲甫微笑道。

&esp;&esp;段臻看了他许久，说不出一句话。

&esp;&esp;“随时都能见到”？自己现在分明已成为承香殿中的一个傀儡了。今日他还能云淡风轻地来上朝，往后，他都不知道会怎样。

&esp;&esp;他已经连崔慎都舍弃了……这个阉人，他到底还要怎样？！

&esp;&esp;便听高仲甫轻轻笑着道：“陛下今日也是好狠的心，崔相公虽是谋逆大罪，却到底曾经颇得陛下的欢心不是？怪道雷霆雨露俱是天恩，崔相公也是不巧了。”

&esp;&esp;段臻突然一个踉跄，一手撑在了壁柱上，另一手捂着口唇咳嗽起来。高仲甫冷眼瞧着，瞧见段臻稍稍低下的头颅上掩不住的白发，也瞧见他手背上衰老的斑痕。

&esp;&esp;高仲甫今年六十有七，他知道苍老是什么滋味。

&esp;&esp;他背过身去，乏味地挥挥手，“带圣人回宫去吧。”

&esp;&esp;☆、

&esp;&esp;——香饵铦钩（一）

&esp;&esp;“殿下何时才回十六宅去？”

&esp;&esp;段云琅在刘嗣贞的私宅里已住了近十天了。此刻他正躺在舒服的软榻上，一条腿搁在曲起的另一条腿上，双臂枕着脑袋，眼睛望着顶上的藻井。他漫漫然道：“想回去自然回去了。”

&esp;&esp;刘嗣贞走近来，在席前坐下，道：“殿下不高兴？”

&esp;&esp;段云琅斜他一眼，“我哪里不高兴了？”

&esp;&esp;刘嗣贞道：“让您去领右羽林，看着级别升了，实际却是断了您的臂膀。”

&esp;&esp;“二兄也没那么大本事。”段云琅挑挑眉，“左羽林照样听我的。”

&esp;&esp;刘嗣贞看着他，叹口气，“殿下若不高兴，不必强撑着。老奴这里也没什么乐子给您寻，眼下难得清净，您不妨出去走走。”

&esp;&esp;“听闻成德节度使龙毅突然死了，龙毅的儿子和副将争抢得厉害？”段云琅却好像根本没听见老宦官的话。

&esp;&esp;“是。”刘嗣贞回答，“魏博、卢龙、义成也都不太-安分，因为——河北大旱，您知道的，灾民四处流窜，管都管不住。还有前任武宁节度使朱桓，因遭高仲甫扣了个谋大逆的罪名，只身逃亡到成德去了。”

&esp;&esp;段云琅轻轻一笑，戏谑似的，“那我二兄可有得忙了。这摄政王真不好当啊。”

&esp;&esp;刘嗣贞只觉自己已看不懂这个由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了，竟尔第二次叹气。段云琅偏过头来，笑道：“阿公有何烦忧？”

&esp;&esp;“殿下可想过成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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