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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节（第2页）

&esp;&esp;“哈哈哈……”裴璟好像听见什么笑话，双眸寒凉，说出的话十分刺耳：“心怀天下？南陵乃至天下百姓都说我是因一己之私才挑起战事，数十万人为了这场战争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他们背地里恨不得将我五马分尸，挫骨扬灰。”

&esp;&esp;裴璟回头，寒眸盯着傅归荑，声音变得阴森低沉：“你傅家，也因这场仗损失近三分之一的人。难道，你不恨吗？没有我，他们都还好好的活着，或许此刻正在享受天伦之乐。”

&esp;&esp;“而你，也不会被我拿捏威胁，更不需要在这里同我假意周旋。”

&esp;&esp;他重新走回榻前，居高临下地俯视傅归荑，想从她眼里看见惶恐畏惧或虚情假意，然而却撞进一双澄澈通明眸子里。

&esp;&esp;裴璟心底一震，她的眼里全是他。

&esp;&esp;他忽然觉得喉咙烧得慌，迫切想要喝口凉茶压□□内的燥意。

&esp;&esp;傅归荑没有察觉裴璟的异常，她声音清冷却异常郑重：“因为太子殿下，看到的是未来。”

&esp;&esp;裴璟似疑惑地重复了一遍“未来？”二字，漠然的神情纹丝不动，眸中的坚冰却在悄然融化，藏身于后背的手更是几不可见地颤动了一下。

&esp;&esp;傅归荑乌亮的瞳仁中盛满动人的流光，不急不缓道：“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南北胶着已长达六百余年，大大小小的摩擦不断，伤亡何止数十万。您能顶住诸方压力，仅用三年就完成统一，是天下之幸……”

&esp;&esp;她说完好像觉得自己在故意奉承裴璟，羞涩不安地偏过头，咬住下唇不敢看他，手中的衣角被她搓成一团。

&esp;&esp;傅归荑又觉得这种时候若是回避，显得自己在撒谎，于是重新抬眼，干巴巴地补了一句：“殿下此举是为了救更多的人，令人敬佩。”

&esp;&esp;殿内不知何时燃起了蜡烛，跳跃的火光照在裴璟冷硬的面庞上，黝黑发亮的双眸定定凝视着她，眼里不再是摄人的冷光。

&esp;&esp;这一瞬间，裴璟的目光竟让傅归荑产生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柔。

&esp;&esp;是错觉吧？

&esp;&esp;裴璟忽而短而轻地笑了一声，不是冷笑，也不是讽笑，是一种……傅归荑说不上来是怎样的感觉。

&esp;&esp;硬是比喻的话，大概就像当年母亲反对她女扮男装顶替哥哥活着，却被父亲同意时的心情。

&esp;&esp;裴璟坐回床榻边，一手握住她的右手，一手轻柔地将捏住他衣角的五根玉指一根根掰开，然后顺着指缝插入自己的手指。

&esp;&esp;用力一握，十指相扣。

&esp;&esp;他的手劲很大，傅归荑被勒得有些疼。

&esp;&esp;他的手掌也很大，被严丝合缝包裹着的五指宛如他的掌中之物，插翅难逃。

&esp;&esp;“傅归荑，”裴璟柔和的声调与他此刻强势的动作完全不相符，他一字一顿道：“你这个回答，孤很满意。”

&esp;&esp;裴璟转头，吩咐躬身立在墙角的赵清，“去藏书阁三楼取宣化二十六年的京城户籍登记册，让傅世子‘参详学习’。”

&esp;&esp;傅归荑眼眶微微缩了一下，旋即垂眸掩饰过去，唇角平直成线，看上去有些扭捏局促。

&esp;&esp;两人一时间谁都没有开口。

&esp;&esp;傅归荑低着头，但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裴璟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她，露出的大片肌肤在他眼神的炙烤下泛起微红色。

&esp;&esp;在傅归荑快要被他烤熟前，赵清终于从外面捧着厚厚一沓靛青色的册子走来。

&esp;&esp;裴璟单手将东西放在她眼前，傅归荑不自觉伸手去拿，在碰到的刹那被人抓住手腕。

&esp;&esp;“这东西算得上是机密信息，不能带出东宫，你若要看只在宫内看。”

&esp;&esp;傅归荑此时眼里只有“宣化二十六年”六个字，听到裴璟的声音木然地点点头。

&esp;&esp;裴璟见她心不在焉的样子心里不愉，手里的力道不免又重了些，疼得傅归荑眉头一蹙。

&esp;&esp;她方才回神，抬头对裴璟恭敬道：“臣明白，多谢殿下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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