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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节（第2页）

&esp;&esp;27、

&esp;&esp;十月的巴黎已经有些萧索，我走在街头，周围是陌生的面孔和陌生的建筑。从我离开尹厉来巴黎已经半月有余，他说得很对，如今这里，唯有熟悉的法语让我觉得安心。

&esp;&esp;我走的那天他并不知情，因此连离开前的最后一面也没看到。

&esp;&esp;黎竞给我在巴黎市中心租了一套公寓，他常常来看我，礼貌而温情，frank中途抽空跑回法国看过我一次，但大部分时候我是一个人。也是唯一一次，我在这样陌生的环境里，更想一个人待着。

&esp;&esp;没有了尹厉，和黎竞单独两个人，我就觉得尴尬起来，他喜欢带我去最贵最华丽的西餐厅，饭后便会邀我去听歌剧，然后我们沿着塞纳河畔慢慢走。

&esp;&esp;“就像回到了过去，那样无忧无虑。”他这样满足地笑着说，“像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一样。”

&esp;&esp;每当此时，他温柔的眼神便会落在我身上。有时候他会念一些诗句，都带了美丽古老的韵律。

&esp;&esp;这是过去我们的相处模式，我很想想起来，他也很想要我想起来，我们默契地期图用这种方式重温记忆。

&esp;&esp;可有时候我不觉得浪漫，只觉得塞纳河畔的风有点大。

&esp;&esp;而半月有余，黎竞努力地模拟出过去的场景，希望任何一个片段都是刺激我恢复记忆的导火索，然而我却迟钝得什么都想不起来。我觉得很愧疚，黎竞大概也是有点失望的，他看我的目光里，越来越多像是透过我在看另外一个什么人，带了淡淡的感伤，这样的神情让我落荒而逃。

&esp;&esp;“以韵，今晚带你去看我的画室吧，我已经把几批参加画展的画全部追了回来。”今晚黎竞的声音是难掩的欢快，他为我画了不少画，现在为了帮我重拾记忆，不惜毁约也把正在展览的几批画提前收了回来。

&esp;&esp;而即便知道了那将是一整个画室的我，在真正看到的时候我还是被震撼了。

&esp;&esp;比尹萱的练功房更宽敞的房间，画的大小不一，错落地悬挂在墙上，没有尹萱照片布局那样中规中矩，却带了不一样的风情，显得凌乱又别致，而在我正前方的墙壁上，竟然就是一幅真人大小的画。

&esp;&esp;“那是我直接画在墙上的，用了一个月才画完。”黎竞的语气带了自得和满意，“我一个月没有出门，结果画完就激动地出来找你，你被我胡子拉碴的潦倒样子吓了一跳，后来还一直调侃我，说我是不要‘脸’的艺术家。”

&esp;&esp;他笑了笑，然后看了看我，又转头盯着墙上的画，注视的目光柔情和煦。

&esp;&esp;画面里的背景像是一个教堂，采取了一个侧边的视角，我能看到画面里斜前方那巨大的耶稣像，各处装饰着圣诞树，神父正手持《圣经》，他的身后站着演奏颂歌的提琴手，一个金发的男孩子正弹奏着钢琴。画面里有很多人，虔诚地低着头，静谧地站在座位前，手捧蜡烛，教堂暗着，只有每个人手中的烛光照亮他们的一小片脸。但那些脸都是模糊的，只能隐约看到眉眼，只有我的是清晰的。

&esp;&esp;我站在这个画面布局的正中，捧着蜡烛，脸色沉静，闭着眼睛，仿佛在做一个隐秘的请求。看得出黎竞在我的脸上花足了功夫，阴影画得恰到好处，有一个暧昧柔和的剪影，显得睫毛长而美，表情娴静，与世无争，比起之前莫行之带我看的那张画像，这一张美得不那么凌厉，没有那么多棱角，反倒显得有些柔软和脆弱。

&esp;&esp;我想起莫行之的那句话。“画作者一定很爱画中人。”站在这面墙前，我也感觉得到扑面而来的情绪，内敛的爱意。

&esp;&esp;“画里是我们

&esp;&esp;尹厉就那样安静地站在路边，他的手里捧了大把的玫瑰，引来路人无数。我目不斜视地走进公寓。接连两天都如此。他不开口叫我，没有打扰，只是每天捧着新鲜的玫瑰。而我家里放着黎竞送我的香水百合，浓郁的味道，开得肆虐。

&esp;&esp;再隔一天下楼，他除了手持玫瑰，竟然在脚边放了块牌子，上面大大咧咧用法文写了：“原谅我。”

&esp;&esp;我断然不知道尹厉也会做这样的事，倒是有点不知所措地从后门溜了出去。

&esp;&esp;frank帮我联系了泰勒夫人，今天便是会面。

&esp;&esp;泰勒夫人是世界闻名的舞蹈艺术家，曾经在年少时候就获得殊荣，退出舞团之后便转行编舞，曾经对外公开过不会单独收徒，而我是唯一那个破例。

&esp;&esp;此时她姗姗来迟，而我越发紧张。心中总有忐忑。

&esp;&esp;她是我解开所有谜题唯一的希望。

&esp;&esp;然而当视线里出现这位名师雍容华贵的脸，我就觉得有些手脚发凉。她显然是认识我这张脸的，但她对此的反应却不是久别重逢的喜悦，而是冷静的有些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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