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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明姝本就心乱,一听这话,气急道:“什么叫追究不到我身上,你们不拿她的命当命,难道我也冷眼看着你们胡来吗?”
&esp;&esp;那人道:“我们娘子想好了,张家的孩子不能留,留了心就软了,一辈子走不开,您要是真为娘子着想,就把药给奴婢。我们娘子托您抓药,不过是为了不让府里人知晓,若是逼急了,奴婢大可自己抓一副回去,拼着被张家打骂死,也不能叫娘子拖到显怀。”
&esp;&esp;明姝心想,若是不把药给她,她还真可能这样做,于是就把提前准备好的另一副清热去火的药交给她,就算是当饭吃也不碍事,照样贴上堕胎药的方子,想着暂时蒙混过去就是。
&esp;&esp;将药递过去后,又问:“张麟明日可在家?叫你们娘子先别吃药,你们在张家请郎中不方便,我明日悄悄带进去一个,给她瞧瞧,郎中说这药能吃再吃,千万莫冲动。”
&esp;&esp;那人应了声,也不知有没有记在心里,等她走后,明姝才拿出真正的堕胎药,叹了口气,心道明日真该和袁意真好好谈谈,劝她决不能因憎恨他人,就把自己的性命当儿戏。
&esp;&esp;正想着,门外喊了起来,说是官人的马车回来了。
&esp;&esp;晏子钦去刑部大堂的事家中人人皆知,也都捏着冷汗,将马车迎了进去,下来的却不是晏子钦,而是一位美艳的娘子,虽是隆冬,却也穿得轻薄,大袖罗衫随北风一荡,美得众人心尖儿发冷。
&esp;&esp;“杜郎呢?”柳眼桃腮,脂光粉艳,开口便是川渝口音,不是罗绮玉是谁?
&esp;&esp;下人们议论纷纷,不知官人从何处弄来一位绝色的小娘子,都怜悯地看向闻声赶来的夫人,甚至做好了劝架的准备,两个年老的嬷嬷连台词都准备好了——“哪有不偷腥的猫啊,夫人想开点吧。”
&esp;&esp;可没想到的是,罗绮玉一眼望见曲明姝,随后就提着六幅宽的裙摆跑了过去,拉住她道:“你果然是个女儿家,我前两次没看走眼。”见到明姝疑惑的表情,罗绮玉挽起她的手,笑道:“晏官人路上被刑部张大人请去了,走走走,咱们进去聊,外头还是太冷了,冻得我发抖……”
&esp;&esp;“所以,丁谓早就知道杜和躲在我们身边?”听了罗绮玉的解释,明姝惊愕道。
&esp;&esp;罗绮玉抿着嘴点点头,委屈道:“早知如此,还不如让杜郎出来走动,两月多没见,不知他想没想我。”
&esp;&esp;正说着,她一低头,忽然瞧见了桌上的药包,还以为是明姝病了,拿起来一看,却是那副堕胎药,吓得她一下把药扔出去,道:“这药是你的?”
&esp;&esp;明姝急忙摇头,又被误会了,“这是我一个朋友托我买的。”
&esp;&esp;罗绮玉看了看上面的房子,摇头道:“这种药还要托人买?都是下血的药材,她是要堕胎还是要寻死?”
&esp;&esp;明姝喜道:“原来罗娘子会医术?”
&esp;&esp;罗绮玉摆手道:“不是什么神医,曾经有个伺候我的老嬷嬷是专看妇人病的,我耳濡目染,学了一些,算不上本领。”
&esp;&esp;明姝道:“我那朋友气血两虚,用这药是不是不行?”
&esp;&esp;罗绮玉变了脸色,道:“除非她想寻死,否则就把这药扔得越远越好。可否方便我去诊脉。”
&esp;&esp;明姝道:“罗娘子愿意去看看,真是再好不过了,她家情况特殊,请外面的郎中看诊,怕走漏了风声,传出去不好,若是罗娘子去,就是一百个妥当了。”
&esp;&esp;罗绮玉掩嘴笑道:“快别谢我,我要在您家叨扰一段时间了。既然从绮玉阁出来了,我就没打算再回去,对了,杜郎呢?他最近,可有提到我?”
&esp;&esp;明姝笑道:“快别说了,昨天马车停在绮玉阁门口,他还想亲自去看你呢,今日不见人,恐怕是端着架子害羞呢。”
&esp;&esp;罗绮玉红着脸偷笑,不再说话,依明姝的指示,往杜和房里去了。
&esp;&esp;明姝送走罗绮玉,脸色又恢复了沉重,不知晏子钦接连被晋国公丁谓和刑部尚书张士逊请去,其中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较量,于是□□岫准备着回曲府一趟,想和父亲商量对策,又安排家人去张士逊府上等候,一旦见晏子钦出来,让他速速到曲府。
&esp;&esp;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大概要摸尸体……
&esp;&esp;☆、
&esp;&esp;明姝来到曲家,在母亲房里靠着东墙坐下,此时还不到酉正,父亲人在衙门里。曲夫人昨天夜里也因官司的事没睡好觉,虽穿了件挡煞的红褙子,依旧衬不出好脸色,明姝心疼地想,做小辈的还未如何,倒是让爹娘操碎了心。
&esp;&esp;曲夫人让沈嬷嬷按着太阳穴,倦倦道:“你爹还在朝里,越是风口浪尖越不能早退,否则就是自乱阵脚,咱娘儿俩先说说。”
&esp;&esp;明姝道:“这一日都没见着夫君,只知道他下了刑部大堂后就去了晋国公府叙话,现在又被刑部尚书请走了。”
&esp;&esp;曲夫人点头道:“晋国公说什么不难猜,无非是知道女婿没说丁家的不是,借机拉拢拉拢,这是他家惯用的伎俩,你爹年轻时就被这么拉拢过,人家不过是广撒网,也未必对每个人十分上心。可麻烦就出在那个张士逊身上,他是什么意思?觉得女婿作了伪证?”
&esp;&esp;明姝道:“娘把我想说的都说尽了,申时末去的刑部,到现在都一个多时辰了,也不知怎么样。这案子本身和两个死了的苦主都不重要了,完全成了朝廷里清流、权臣相互倾轧的由头,和咱们本来也没什么干系,无非是看了一眼女尸,就被牵扯进去。依我说,我还看见了呢,怎么没人提我去刑部问话?”
&esp;&esp;曲夫人随手往明姝怀里抛了个橙黄的橘子,道:“吃些东西,挡挡你那张没遮拦的嘴,哪有随意传唤妇人过堂的。”
&esp;&esp;明姝接住橘子,纤指剥开,一股清新的味道弥漫在室内,果肉酸甜,丝毫没有冻坏的迹象,在宋代的确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她道:“天寒地冻的,哪儿来这么新鲜的橘子?”
&esp;&esp;曲夫人道:“你爹托人置办来的,昨夜去晋国公府,不得拿出些让人开眼的东西?之前你提过,我却不舍得给你的那幅前唐阎立本图轴也送去了,在咱家留了十多年,你爹好多次想动笔写几行题跋,最后都没舍得,便宜了丁家。”
&esp;&esp;听到父亲曾去找过丁谓,明姝并没觉得惊讶,她早就料到父亲必定不会对晏子钦置之不理,可当亲耳听母亲诉说经过时,心里依旧百味杂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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