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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第2页）

&esp;&esp;所有的线索在他脑海里连成三条线，两条明线，一条暗线，纵使暗线上还有许多解不开的谜团，但是明线上的事发经过已经足够清晰了。

&esp;&esp;这时，一个衙差来报，说于府的人过来，求见晏大人。

&esp;&esp;晏子钦恍惚道：“正想见于卿。”

&esp;&esp;正在用白酒给手消毒的明姝连忙拦住他，“你去过一次，如今又要羊入虎口？”

&esp;&esp;晏子钦微笑道：“有些事情，必须要问清。”

&esp;&esp;明姝无言良久，只能妥协，拜托杜和无论如何一定要跟牢晏子钦，千万把他原封不动地带回来。

&esp;&esp;高睿似乎不以为然，握紧了手里的官刀。

&esp;&esp;还是旧时的精舍，还是那副女子肖像，还是独坐在禅椅上的于卿。他的病症似乎比一个月前更沉重了，愈发形销骨立，可当看到这个人时，杜和

&esp;&esp;中原大地遭殃与否还是未知，晏子钦的的确确是遭殃了。

&esp;&esp;于家和命案的传言还在舒州的街头巷尾流传，一纸诏书就从汴梁历经千山万水来到这座小城。

&esp;&esp;晏子钦领旨后回到家里，整个人都是阴沉委顿的，明姝隔着三丈远就能感受到压抑的气氛，悻悻地放下正和春岫一起摆弄的绣线，往门外一看，轻声问：“怎么了？”

&esp;&esp;走在回廊下的晏子钦斜眼看了她一眼，眼神很复杂，委屈、不甘、愧疚、迷茫，一下子把明姝镇住了，眼睁睁看着晏子钦鬼魂似的飘走了，这才回过神来，和春岫面面相觑。

&esp;&esp;许安在晏子钦身后追着，劝了句：“夫人去看看官人吧。”

&esp;&esp;明姝道：“他这是怎么了？”

&esp;&esp;许安耷拉着眉梢，苦苦道：“朝中下旨，要把官人调去鄞县做县令呢。”

&esp;&esp;明姝一惊，通判好歹是七品，县令却要降格为八品官了，而且鄞县就是现代的宁波附近，北宋时还只是一个苦卤的海边小城，什么调任，分明就是贬谪。虽说贬谪是大宋文官的必经之路，没经历过挫折的文人不是好文人，可晏子钦的挫折也来得太快了吧？

&esp;&esp;许安看出明姝的讶异，解释道：“圣旨上说，短短四个月不到，舒州城里出了太多起命案，烧了城墙，监牢里死了犯人，疑凶于卿依然在逃，朝中……其实就是太后觉得官人治理无方，这才决定调为县令。”

&esp;&esp;明姝道：“我爹爹没有说话吗？官家呢？官家不是很看重晏子钦的吗？”

&esp;&esp;许安无奈道：“可现在掌权的是太后娘娘啊。”

&esp;&esp;明姝定下心神一想，没错，皇帝年轻，掌权的依旧是当朝太后，就连自己的父亲都是太后一党，在晏子钦的事情上也是有心无力。细算起来，当初就一定能做个好官，如何权衡、调和，如何制约、折中，这些事情我都不会。以前看书，总觉得李太白、杜子美、李长吉这些人怀才不遇很委屈，现在想想，也许就是少了为官的能力，世人看不清楚，高高在上的帝王将相却能明察毫末。”

&esp;&esp;明姝没想到他会这样说，良久才道：“也不能全怪你，一上来就遇到于家这么扑朔迷离的厉害对手，他们把能装的都装尽了，然后就跑了，换做别人也未必能处理得更好。”

&esp;&esp;晏子钦摇摇头，道：“能力不足就是能力不足，没有借口。只是，我思考过，决不能接下鄞县县令一职。我的错，错在我本身，而不是错在不合太后的心意上，若是应下差事，我就不是我了。”

&esp;&esp;明姝喉头滚动几下，干干道：“那……你是要？”

&esp;&esp;晏子钦道：“没错，辞官隐退，反正现在罢职闲居的人又不止我一个。”他神色一变，有些哀婉地说：“娘子……我可以修书一封送去汴梁府上，反正咱们还没有子嗣，你尚年轻，重梳蝉鬓，美扫娥眉，另结高门，我不会强求你跟我一生受苦的……”

&esp;&esp;他若是有一条尾巴，恐怕此时会委委屈屈地垂下来，默默地摇尾乞怜吧……

&esp;&esp;看着他悲伤的表情，明姝如是想着。她忽然想起自己在现代时最惨淡的那段岁月。

&esp;&esp;那时，她以高分考入医科大学，本来应该被心脏外科录取，却因为一些不为人知的内部关系被强制调剂到法医学专业，校方为了平息事端，许诺给她免除学费以及每学期三千元奖学金作为补偿。她本想继续抗争下去，可一通电话改变了她的命运。

&esp;&esp;电话那头是警察抱歉的声音，她的父母在赶往她大学所在城市的路上遭遇车祸，双双亡故。失去了斗志并且急需经济来源的她选择服从分配。很长一段时间里，她一直活在父母去世的阴影中——要不是专业出了问题，父母就不会着急赶往大学，也就不会遭遇车祸。

&esp;&esp;是她的导师最先发现了她的异样，那个温和的中年人递给她一把银亮的刀。

&esp;&esp;“要是没事做，就来和我学解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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