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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节（第3页）

&esp;&esp;“现在是什么时辰了？”秦婵问了一声，觉着头有些发沉。

&esp;&esp;“回二小姐，是寅时，鸡还未叫呢。”

&esp;&esp;这么说来，新婚前一夜已然平安无事地度过了。秦婵眉头微松，全身浸在温热的水中，用手背蹭蹭眼睛，稍有困意。

&esp;&esp;水面上撒着许多花瓣，经热水与热气蒸泡，香味儿更浓了，她被服侍着洗好，从浴桶中走出，能闻见浑身满是花朵馨香。

&esp;&esp;经大毛巾擦干净身体，连一滴水珠儿都不剩，小丫头们捧来崭新的绸缎妃红色里衣替她穿上，穿过一层又一层，最后一层才轮到嫁衣。

&esp;&esp;秦婵站在落地镜前，来回细看了身上这件嫁衣。新嫁衣是临时补针绣出来的，终归不如原先那件华丽精致，她嘴唇一抿，倒也泰然。万事圆满终究是不可能，有遗憾才是人生常态。

&esp;&esp;她倒是觉着，稍有缺憾也不错，倒显出几分独特之处来，且总比灾祸临头要好上太多。

&esp;&esp;秦婵坐在凳上，丫鬟们在她身后挽发髻插首饰，嬷嬷往她脸上搽粉，点面靥，贴花钿，涂口脂。秦婵只觉头上的重量愈渐沉了，稍有晃动，满头首饰便互相碰撞着哗啦啦地响起来，新娘浓妆涂在脸上，大红的唇色娇艳张扬，脸蛋抹得雪花一样白，倒将她本来的样子也遮盖了不少。

&esp;&esp;这时候天色破晓，今日又有大喜，没过多久满府的人都起来了，许多下人趁天光微亮，开始扫地。

&esp;&esp;京城里的百姓早得知今儿是什么日子，好多小贩挑着担子来到几条大街边上围着，就等新郎迎回新娘骑马游街，百姓全都聚过来看时，也好借机多卖些东西赚钱。

&esp;&esp;待到阮芳舒与秦妙过来看时，秦婵衣妆已毕，正在小口吃着早点。

&esp;&esp;“婵儿慢点吃，当心弄花了妆。”阮芳舒道。

&esp;&esp;“娘，我吃得可慢着呢。”秦婵手中捏着一柄小勺，一勺羊羹小心着伸进嘴里，慢慢含着吃了。

&esp;&esp;“太太放心，弄花了也无妨，老身补补就成了。”那嬷嬷得了二两银子的赏钱，脸上笑出了花，此刻十分尽心。

&esp;&esp;“妙儿，你去看看嫁妆那边收拾的怎么样了。”阮芳舒也很是紧张，生怕哪里没办周全，耽搁拜堂的时辰，误了女儿终身大事。

&esp;&esp;“成，我再去看一遍去。”秦妙带着青杏去了。

&esp;&esp;秦婵的确饿了，抄了一夜佛经，又早起沐浴折腾许久，她用小勺子挖着羊羹与松子黄千糕慢慢吃了，仍没吃饱，又要了一碗瘦肉粥来喝才罢。

&esp;&esp;她喝完粥，用清茶漱过口，房里人渐渐多了起来。

&esp;&esp;康姨娘带着秦妍过来，给阮芳舒请安，给秦婵道喜。周姨娘带着秦征也来坐着，丫头嬷嬷们时不时进来道个喜，笑声盈门，青桃给来的人都分了花生红枣一类，闲下空来的女人，便坐在秦婵房里吃喝着，顺带聊天打发一会儿时间。

&esp;&esp;最后来的，是京城里各府上的小姐们，无论是平日交好还是没什么交情的，不忙得紧的，都过来做客。

&esp;&esp;人一多，秦婵的小屋便坐不开了，阮芳舒叫大家伙都去东厅里坐着，秦婵也被仔细搀扶着过去坐好。

&esp;&esp;这时候，不知是谁家的小姐说了声：“想当初我在流云阁上说了句玩笑话，说叫王爷朝这边看一眼，王妃在里头盼着呢，原来那阁里果真坐着闵王妃！”众人一听都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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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秦婵抿唇笑了。她记得那日的事，如今想来仍觉着有趣。

&esp;&esp;她想起前世二嫁时，秦府并没有来过这么多客人，当时她嫁的是伯府，是低嫁，人人都长着一双眼，看出她前程比不得以往，来送亲的人自然少了。

&esp;&esp;而如今，她嫁给闵王做正妃，前程似锦，故而人人都来道喜，高朋满座欢声笑语，好不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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