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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是,前几日弟子想要去拜访山下游历的云师兄,便在云宅小住了几日,”萧杏儿低着头,始终未曾看顾若清,“结果有一晚随意出厢房走走时,听见云师兄的外祖母,也就是云家主和下人的几句交谈……”
&esp;&esp;“交谈里提及……他们最开始之所以要上山讨伐师尊,其实……是魔界势力在后面指示……所以弟子便,便回来告诉了宗主。”
&esp;&esp;“那为何不直接告诉我。”顾若清脸上丝毫表情也无。
&esp;&esp;萧杏儿抿了抿唇,站在原地低下头,没有说话。
&esp;&esp;青连生则朝她点头:“好的,你可以下去了,我会处理好此事。”
&esp;&esp;“是。”萧杏儿小心翼翼的看了看顾若清,在袖下捏紧了手指,悄悄退下。
&esp;&esp;顾若清仍是看着刚才萧杏儿站的那个地方,听到青连生朝他道:“我一开始总想不明白,为什么各大世家会一拥而上,如此猝不及防,但现在便也说得过去了。”
&esp;&esp;“魔族杂碎,无一善物,”青连生看着他,“所以若清,你不要着了魔族的道。”
&esp;&esp;顾若清没说话。
&esp;&esp;“他那晚是亲口和你说的吧,”青连生将通灵收敛里收集的声音调出来,“你的弟子煜扬,是天生魔尊之血。”
&esp;&esp;“你知道什么是天生魔尊,无情之首,残暴之最,天生的恶种,注定的灾难。就连世间的传言也道‘玄黑至,血泪落,天地玄黄,魔尊降世’,此等天地浩劫,若清你为何会犯糊涂还将他留在身边?”
&esp;&esp;顾若清垂下眼睫:“……天生的并不是不能改变的。”
&esp;&esp;“那你觉得你改变他了吗,”青连生一掌拍在桌上,“你若能改变他,就不会有今日的一切了!”
&esp;&esp;“若清,你听着,你有两个选择,第一,和我配合,借此次剿除魔种之事,彻底洗除身上污名,第二,”青连生冷下脸,“我会将你禁足于此,然后代替你剿除魔种,替你洗除污名,还青云太宗一个清白!”
&esp;&esp;~
&esp;&esp;是夜。
&esp;&esp;顾若清坐在桌前兀自沉默。墙上的窗已经被放上木板,青连生施了术法,除了他无人能从里外打开。但顾若清的目光并不在窗外的风景,他只是盯着墙上那副画发呆。
&esp;&esp;那副画是一个十六七岁少年的侧颜,五官英俊逼人,两颗虎牙俏皮顽劣,眼尾仿佛带着咄咄逼人的张扬。
&esp;&esp;他忽然想起那场在深渊白雪里想起的记忆。他对少年说:“你不会喜欢这里。”少年则笑着回道:“我喜欢师尊,那我就会喜欢这里。”
&esp;&esp;顾若清感觉心里一阵积郁,让他喘不上气,终于还是闭了闭眼,从怀中掏出了半枚血玉,他小施灵力,那枚血玉立刻活了过来,里面流动的颜色宛若积极相应他的召唤。
&esp;&esp;他朝血玉道:“煜扬。”
&esp;&esp;正躺在自己床上百无聊赖数星星的青年一下子弹起来,不敢置信的捂了捂自己的传递声音的胸口,立马拽出了挂在颈上的红玉:“师尊?您叫我?”
&esp;&esp;顾若清的声音似乎停顿了,煜扬反复确认:“师尊?是您吗?您叫我了?在吗在吗在吗?”
&esp;&esp;“……在。”
&esp;&esp;顾若清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和煜扬说话,他只是突然间就想听他的声音,但是听到煜扬回复他之后,又不知道说什么了。
&esp;&esp;“师尊晚上睡不着吗?找我说话,”煜扬从仰躺变成趴在床上,把红玉放在唇上,嘴角要飞上天了,“弟子正好也睡不着,可以陪师尊聊天解闷。”
&esp;&esp;顾若清又沉默了。即使是从玉石里传来有些失真的声音,顾若清还是能从中听出煜扬的愉悦。他张口,想要说什么,却又被胸口的积郁堵了回去,最后只是垂眸,轻声道:“……晚上要好好休息。”
&esp;&esp;“那师尊可得负责了。弟子本来快要睡着的,师尊一出声,弟子今晚不用睡了。”
&esp;&esp;顾若清袖下的手不自觉捏紧:“……那你便不要睡了。”
&esp;&esp;“真的?这可是师尊说的,那我马上就来折腾您,保证让师尊今晚也睡不了。”煜扬尾音上翘,听起来开心又兴奋,“不过我到时候可能会情不自禁想要亲您,抱您,您再怎么躲都没有办法,师尊可不能拒绝我,因为是您招惹我的哦。”
&esp;&esp;顾若清听着煜扬的话,闭上眼,死死握着那枚血玉,终于下定决心:“……那好,你现在就过来。”
&esp;&esp;“我还要……什么?”煜扬正在那满嘴骚话说得起劲,突然卡壳。
&esp;&esp;顾若清起身,将青连生隐藏的阵眼击碎。
&esp;&esp;当一个人本性淡然的人下定决心时,他的眉宇眼眸将不会再有任何动摇,因为这有可能一生只有一次,而他将便会为这承诺的一生一世义无反顾。
&esp;&esp;“你现在便过来,我在北殿的西池等你。”顾若清凝神屏气,仔细探寻,再忽然发力,将屋内所有的固镇点攻破。
&esp;&esp;“师尊你在说什么?”煜扬的声音仿佛中了大奖般难以置信,“这么晚了为何突然见我?难道……师尊想我了?”
&esp;&esp;顾若清走出门,看到今夜的明月落辉在一片雪白梨花之上,心中顿时明朗起来。
&esp;&esp;“对,阿扬,师尊想你了,我想见你,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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