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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节（第2页）

&esp;&esp;一言说中，文福嘴里发苦，但他还是硬着头皮道：“夫人说的是，侯爷原本是生气，要来找夫人理论，可是小的一劝，最终他还是冷静下来了，在书房枯坐了许久……”他眼珠子一转，咽了咽口水继续，“说来还是夫人厉害，将侯爷用惯的澄心纸换成了麻纹纸，一下子让侯爷想到成亲之前的艰难时刻，若不是夫人，这府里哪儿有这般光景。侯爷心生愧疚，忆苦思甜，只觉得亏欠夫人呢。”

&esp;&esp;尚轻容听着手上一顿，惊疑地望着文福：“他会这么想？”

&esp;&esp;“自然！”文福拍着胸脯，面上信誓旦旦，眼神又偷偷瞄着尚轻容若有所思的神情，不禁再次劝说道，“夫人自是从没有对不起侯爷，可惜侯爷犯了糊涂，辜负了您的情谊。只是毕竟是夫妻，一路走来磕磕绊绊有所争吵在所难免，将来不还是得白头偕老，共度一生吗？夫人，与其赌气，不如想想听雨轩，为了少爷，您也不能将侯爷往那边推吧？”

&esp;&esp;文福觉得自己算得上苦口婆心了。

&esp;&esp;尚轻容若还存着一丝念想，说不定还真能被说动，可惜……

&esp;&esp;文福殷切地期盼中，门口忽然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

&esp;&esp;“福叔对爹的衷心真是天地可鉴，日月可表，只是我爹似乎不领你的情。”

&esp;&esp;清叶打起了帘子，将方瑾凌迎了进来。

&esp;&esp;“凌儿怎么来了？”尚轻容起身，拉过方瑾凌的手，嗔道，“也不提前派人说一声。”

&esp;&esp;“若是提前说了，娘必然放下事务来找我，您那么忙，还是我亲自来吧，陪您用午膳。”方瑾凌眉眼弯弯，笑得乖巧。

&esp;&esp;身后的长空给尚轻容问了好，将手里握着的一叠纸放在桌上，纸张褶皱，沾了污迹，却是那最次等的麻文纸。

&esp;&esp;文福一瞧见，心下就凉了。

&esp;&esp;只听到方瑾凌目光冰凉，不含一丝温度道：“我爹一边忆苦思甜，感念娘的不易，一边转头就将这些纸丢了出去，非上等澄心不用，福叔，这未免自相矛盾了吧？你与我娘的话，放在杨氏面前是不是也这般为她着想？”

&esp;&esp;文福噗通跪下来，再无辩解：“夫人恕罪。”

&esp;&esp;尚轻容淡淡道：“我能恕你什么罪，替他隐瞒我这么多年，也不在乎再来一次。”

&esp;&esp;文福将头碰到了地上，满心亏欠。

&esp;&esp;尚轻容没有动怒，反而有些怜悯地说：“文福，没心的人，任你怎么替他圆谎终究也是白费力气，还里外不是人。”

&esp;&esp;文福瞬间红了眼睛。

&esp;&esp;忽然，一只手扶上了他的手臂，他一抬头，却见到方瑾凌蹲下身，正与他笑：“福叔起来吧，身不由己的事，也怪不得你。”

&esp;&esp;“少爷……”

&esp;&esp;文福心下感动，他从小跟着云阳侯，一路看着侯府从捉襟见肘到富足安定，打心眼里不赞同云阳侯这么做，好好地过日子，夫妻和睦不好吗？可他只是个下人，没有办法不听从。

&esp;&esp;“小的对不起夫人，对不起少爷。”他不肯起来，还深深地磕了个头。

&esp;&esp;方瑾凌有些吃力道：“让你起来就起来，本少爷蹲的头晕。”

&esp;&esp;话音一落，文福再不敢坚持，连忙从地上爬起，还反过来搀扶方瑾凌坐下，“小的该死，少爷可还好？”

&esp;&esp;“无妨。”方瑾凌坐在桌边，端起桌上的温水慢条斯理喝完，然后问道，“福叔当初不敢告知我娘，也是怕像今日这样，连表面的太平都没有了，爹娘夫妻反目，是吗？”

&esp;&esp;文福重重地点头：“是，小的知道不对，几次想提醒夫人，却最终不敢。”

&esp;&esp;方瑾凌点点头，表示理解：“福叔一片苦心，但愿我爹能够体会。说来，这事乱糟糟的，娘与我至今还有疑惑，福叔可愿解惑？”

&esp;&esp;既没有责骂，也没有怒不可遏地赶出去，反而温声细语宽慰，文福一颗七上八下的心顿时安定下来，他说：“少爷但问无妨。”

&esp;&esp;方瑾凌笑了笑，目光落在沾染污迹的麻文纸上，轻声说：“这纸的好坏其实是小事，费不了多少银子，我估摸着爹自己掏私房钱也能顶一阵子。可是福叔应该知道，纸只是个开始，接下来的衣食住行，包括我爹的风花雪月，请客吃酒，都得跟纸一样限制起来，能用的都是最低档次的。”

&esp;&esp;文福一愣：“这……”他看向了尚轻容。

&esp;&esp;尚轻容端茶未语，拂香却冷哼一声：“怎么，就赚着这么点俸禄，侯爷还想用好的，这府里上下百口人都得喝西北风去吗，更何况还得养着听雨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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