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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节（第2页）

&esp;&esp;姜暖忍耐低头，等着打油诗的风波过去，却还是收到了恶毒诅咒的寄语信。

&esp;&esp;就像西方神话故事里的潘多拉魔盒，一旦打开，就会纷至沓来。

&esp;&esp;潮水般的信出现在她的课桌里、书包里。有时她一个人从走廊、图书馆、小卖部经过都会被人拉住塞信。

&esp;&esp;那段时间她整个人都是呆滞怯弱的，对同龄人产生了巨大的恐惧心理，害怕与人对视。内心深处是对十八年的怀疑，她的父亲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是他们口中的恶魔吗，一个包装成斯文读书人的魔鬼，会吸血、会吃人、会丧尽天良的坏事做尽。

&esp;&esp;她就是小恶魔。和父亲一样，都该去死。

&esp;&esp;姜暖看着信里的内容，心已是千疮百孔，却又无从辩解反驳。

&esp;&esp;父亲被监禁不能见外人，托顾爷爷照拂姜暖才有机会去看父亲。这样的机会难能可贵，而姜安对案件本身避而不谈，只是让姜暖好好学习，无论将来境遇如何，都要去做一个对社会对人民有用的人。

&esp;&esp;她哭得眼睛都看不清人影，哭喊着问：“爸，你到底有没有做过哪些事！”

&esp;&esp;姜安入狱这么久，身上穿着早不复往日得体。而他面色从容淡定，脸上是一股读书人的斯文劲，冷而傲，智慧而深有城府，点漆般的瞳孔亮晶晶的。

&esp;&esp;他看着伤心痛苦的女儿，心情是沉重又艰涩的，这是他唯一的牵挂，也许当初就不该和惠萍生下这个孩子。他需要一位妻子让家庭和背景看上去体面，但并不需要更多的子嗣。

&esp;&esp;念念是婚姻里的意外，作为一个父亲，他挣扎过，最后选择将女儿拖给了老师家里，也算是再无后顾之忧。

&esp;&esp;姜安依旧没有回答女儿的哭问，只说：“好好读书，为中华之崛起，为你自己，都要考上一所好大学。”

&esp;&esp;学校里，这些寄语信还是未停。

&esp;&esp;顾淮左拿起乱七八糟的信就要撕，却被她拦下。

&esp;&esp;原先她不敢看这些信的，最恶毒的字眼最可怕的诅咒，有时候还会是红如鲜血的字迹……

&esp;&esp;见过姜安后，她想了整整一下午，关于以后。如果父亲真的犯了事，那所有的责骂都是应该的。而在法律审判到来前，她会好好的读书，考一所好的大学，成为一名优秀的医生，在自己的岗位上做自己该做的事，让那些被病痛折磨的人健康起来。

&esp;&esp;将每一封都打开来，一个字一个字的看，又提笔在空白的地方写着回信。

&esp;&esp;关于姜安的案件引发的讨论的抱歉，关于自己未来的规划的澄清，保证信。

&esp;&esp;对不起，父亲的事。耽误了你们宝贵的时间，我接受你们所有的责备……我保证，我会是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不做贪赃枉法、违法乱纪的事。我的梦想是当一名医生。我已经在很努力地学习，提高文化水平，争取考上a大，那里有最好的临床医学院，出生是无法改变的，我只能让自己成为一个好人……

&esp;&esp;午后阳光照在窗台上，少年坐姿落拓的靠在付嫣椅背上，侧头看向旁边握着笔杆的小姑娘。姜暖挺直纤瘦的后背，脖颈却似被压力摧垮了般的低垂，睫毛微微颤抖，脸上一道道明亮的水痕，啪嗒滴在信纸上。

&esp;&esp;手指用力握着笔，指骨绷着发白，一边写一边克制不住的发抖，连在一起的课桌都在动。

&esp;&esp;顾淮左再忍不住，从她手里抢过笔，语气不悦：“我来帮你回。”

&esp;&esp;“不用！”长时间不说话她声音有些沙哑，又拿起一支笔，继续在信纸上回复。

&esp;&esp;顾淮左舌尖顶了顶上颚，抽了两张信封，翻开看了眼内容，字丑的不像样，就这也配念念掉眼泪，让念念回你们？

&esp;&esp;她怕顾淮左回复，扁嘴哽咽了片刻，朝他一字一句说清楚：“我自己回，你不要管。”

&esp;&esp;“行，你自己回。”少年将看完的信丢了回去，随手又拿起几封，“我看看总没问题吧？”

&esp;&esp;她点了点头，便继续回着信。

&esp;&esp;放学后。她将这几十封里能找到署名的信先送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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