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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节（第2页）

&esp;&esp;可无论是那一个人，此刻，都死死抓住唐的手，哪怕她的身子正在不停的下滑。那些疯狂魔化的手臂已经抱紧了她的脚，拼命向下拉扯。

&esp;&esp;“放开我，让我来结束这一切吧！”唐叹息道，“我从未后悔。”

&esp;&esp;这张漂亮诡魅的恶魔面孔连续变化，双眼定格成幽幽的绿色。

&esp;&esp;狂风吹乱了黑发，烈烈张扬如蛇，阿撒兹勒的瞳中噙着一股浓郁到极致的悲伤，像是绝望寒冷的湖水，教灵魂都窒息溺死在其中。

&esp;&esp;“抱歉，我没办法这么做。”冰凉压抑的声音从风中传来。

&esp;&esp;和唐一起回到历史之中，在赫尔的身躯里，他渐渐恢复了全部的记忆。纵使他已经知道结局，可当亲眼看着她陨落，一股锥刺般的痛苦，令他险些失控。

&esp;&esp;“阿撒兹勒？”唐惊愕，拼命挣脱着他的手，“让我掉下去，让我下去！只要这一切结束了，我们就能回去了！”

&esp;&esp;为什么，要把他最黑暗痛苦的历史，再次重复一遍？

&esp;&esp;阿撒清楚的记得，当她陨落后，他是如何痛不欲生，一遍遍回忆着那些片段，每一次回想，都如同有人在用剔骨刀，缓慢凌迟着自己。

&esp;&esp;此刻，寒风呼啸，他紧紧抓着唐的手，与其说想救她，不如说，是想实现自己当年的遗憾。让她活下去，已经成了他的执念。

&esp;&esp;“我不想，松开手。”阿撒兹勒一个字，一个字缓慢的说道。

&esp;&esp;她怔怔地对望着他，两人视线交汇中。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变得缓慢，她清楚地看到了他眼中毫不掩饰的痛楚，浓郁的风暴在深邃的幽绿眸底酝酿、即将爆发。

&esp;&esp;一刹那间，记忆猛地如烟花般崩裂开来，那些破碎的画面、被埋藏在历史中的片段，一幕幕在眼前上演，如此鲜活。

&esp;&esp;她很想对他微笑，很想告诉他一切都只是历史而已，都会没事的。可当她咧开唇角，却发现脸颊酸的厉害，眼眶附近的肌肉有些发麻，尽管她很努力的憋，可眼泪还是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

&esp;&esp;“我、爱、你！”做出这个口型，唐忽然扬起一抹他看不懂的微笑。

&esp;&esp;下一瞬，从整个右臂开始。

&esp;&esp;为了挣脱他，她竟然，割舍掉了自己整只手。

&esp;&esp;倏而，就是这么短短不到一秒，无数只手涌上来，将她迅速拉入了地底。

&esp;&esp;她消失了。

&esp;&esp;留给他的，就是这么一只苍白的手。

&esp;&esp;在唐消失后，历史的一部分已经还原，天空出现了一个漆黑的洞口，阿撒兹勒预知自己也要跟着消失在这个世界里，从赫尔的躯体上脱离了出来。

&esp;&esp;赫尔半跪在地上，抱紧怀中的手，漆黑的发丝在寒风中飘扬，他怔怔看着大地上的裂缝缓慢缩小，最后合并为一。

&esp;&esp;这只她舍弃的手臂上，还留着他魔神的印记。

&esp;&esp;这道印记，颜色渐渐变淡，再也亮不起来了。不久前，他偷偷给她留下了这道表示所有权的印记，没想到她会用这种方式还给他。

&esp;&esp;此刻，他就像一个被重兵围剿、独守空城的孤王，在一座起火的宫殿中奔跑，漫天箭雨落下，每一只箭都致命。他妄图抓住一切——她的某个微笑、不经意的眼神、一声饱含着欢喜或者厌恶的呼叫，乱糟糟飘起的发丝、痕迹斑斑的银剑——这是他想从毁灭中拯救出来的东西，放在自己的心中妥善保存。但这场大火过于冷酷无情，将一切都吞噬了，连同他心中最后一丝温存，都伴随着她的坠落而消失的无影无踪。

&esp;&esp;阿撒兹勒看着赫尔的背影。

&esp;&esp;这是他，是数千年前的他。

&esp;&esp;不知过了多久，赫尔维西终于转过身来。

&esp;&esp;赫尔维西重回精灵废墟

&esp;&esp;【“我对死亡感到最大的痛苦，是没能为爱而死。”

&esp;&esp;“人总有一死。神也是，魔也是。生命都会回归于最初的形式。”

&esp;&esp;“那我恐怕会感到十分不安。”

&esp;&esp;“你荣誉满载，纵横战场，怎么还会不安？”

&esp;&esp;“我害怕自己死于懦弱、恐惧、胆怯，死于微不足道的尘埃、一柄生了锈的长剑、一次冒冒失失的进攻和敌人的铁爪。我担忧我的尸体在荒凉的原野上腐烂，不会再有任何人类记得我当年的功勋。但我并不惧怕死亡，我坦然的面对它，甚至拥抱它。如果可以，我宁愿为爱而死。”】——摘自深渊发现的上古魔神生前记事。

&esp;&esp;风仍在呼啸。

&esp;&esp;她在坠落。从割舍掉那只手臂开始，眼前的景色倒退着在眼前闪过去。

&esp;&esp;天空渐渐在眼前消失，裂开的大地重新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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