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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节（第1页）

&esp;&esp;暂时缓和了涌动的情绪，路西加想要去看看付河的脸。转过头，她看到付河在很专注地看着自己，但无论是眼眶还是鼻子，都已经红了一片。他的下颌绷得很紧，这样近的距离下，她甚至能清晰地看到他脸颊两侧不断颤动的肌肉。

&esp;&esp;空气中静得可怕，沙发的一角有窸窣的动静。路西加转头，看到海鸥弓着身子伸了个懒腰，然后朝前走了两步，跳下了沙发。小猫咪的脚步轻盈，跳到地板上，竟然没有发出任何一点声音。

&esp;&esp;她的视线追随着海鸥走远，长久的寂静过后，屋内忽然响起了付河声音。

&esp;&esp;“你那时是清醒的，对吗？”

&esp;&esp;路西加怔住。

&esp;&esp;她的目光渐渐失去焦点，半晌，她忽然说：“那天的晚霞很美。”

&esp;&esp;天边像起了火，红黄交映的晚霞，她一直记着。

&esp;&esp;她也记得她努力让自己不要睡过去，拼命想要喊出来，想要求救，可就她就是发不出声音。或者说，即便真的有人听到了她的求救，也不会改变什么。

&esp;&esp;付河再也控制不住。深呼吸已经起不到任何阻拦的作用，眼泪就这么直直滚了下来，付河自己甚至都没有意识到。

&esp;&esp;她是醒着的。

&esp;&esp;别人以为她晕过去了，但其实她一直是清醒的。刚刚在听她讲的时候，付河就意识到了这一点。他知道她的描述刻意淡化了自己的主观感受，但如果当时她真的晕过去了，又怎么会知道这件事，那些人一定会将救援的事情掩盖起来，她不可能了解得这么详细。

&esp;&esp;她是清醒地感受到自己的腿和脚在受伤，清醒地看着那个跳舞的自己死去。

&esp;&esp;付河心底疼得发慌，他不知道她到底在变形的车里等了多久，不知道她听到那些人的对话时在想什么，不知道她有多害怕，有多疼，不知道她那时候是不是就已经意识到了，自己伤得真的很严重，他也不知道她最后是怎么到的医院，她的家人和朋友又是什么时候才赶过来……他好像忽然变成了懦夫，那么多忽然出现在脑海里的疑问，他却一个都不敢细想。

&esp;&esp;看到他一直流泪，路西加扁了扁嘴，伸手想帮他擦掉眼上的泪痕。

&esp;&esp;“你别哭啊。”

&esp;&esp;从来都是别人因为车祸的事情安慰她，这还是哥，你好牛。

&esp;&esp;第二天中午，两人是被开门声吵醒的。路西加还迷迷糊糊的，不太明白是发生了什么事，付河已经起了身。

&esp;&esp;“应该是天林，我去看看。”

&esp;&esp;听到这话，路西加一下子清醒了过来。虽然经常会在付河这留宿，但不知是不是付河特意交代过，这么长时间，路西加一次也没和普天林碰见过。现在，就好像是两人的亲密突然被其他人撞破，路西加有些尴尬，也有些无所适从。看着付河出了门，她赶紧从床上爬起来，把睡衣换了下来。

&esp;&esp;而付河出了卧室，就看见普天林还站在大门口没进来，海鸥站在客厅里，遥遥地与他对视。

&esp;&esp;瞧见付河，普天林拽了拽肩上的书包，露出懊恼的神色。他指了指地上那双格外显眼的女生的鞋子，小声解释：“我不知道西加姐在，我打你电话你一直不接，找西加姐也找不到，有点不放心你，就过来看看。”

&esp;&esp;说完，像是怕付河生气，还小心地瞄了一眼正一步步朝他走近的人。

&esp;&esp;付河走到玄关，站定，盯着普天林看了半天，才突然一笑。

&esp;&esp;“来就来了，你心虚什么？”

&esp;&esp;普天林答不上来，就是心里觉得吧，他如果让西加姐不自在了，他哥肯定要瞧他不顺眼。

&esp;&esp;“既然来了也别闲着，”付河朝厨房的方向抬了抬下巴，“给做点饭，饿死了。”

&esp;&esp;普天林呼了一口气，这才从鞋柜里拿出自己的拖鞋换上：“好嘞。”

&esp;&esp;“哦，先给小猪崽铲个屎。”

&esp;&esp;明显已经胖了一大圈的海鸥显然听不懂“小猪崽”三个字，还喵喵叫着跑过来，拿身子去蹭付河的腿。

&esp;&esp;普天林不大一会儿就忙活了一桌子菜，路西加脸皮薄，觉得他们做哥哥姐姐的反而让弟弟做饭，多少有点说不过去。付河倒是坦然地很，把想要去帮忙的路西加一把摁在椅子上：“我以前也没少给他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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