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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节（第2页）

&esp;&esp;“祭祖？女子何需跟着去祭祖？”赫连铖满不在乎：“瑛瑛，留下来陪着朕，一到除夕，朕便觉得心里发凉，以前是想着故去的母后，今年还要加上皇祖母了。”

&esp;&esp;慕瑛垂眸，声音颤抖：“皇上想着自己的母亲祖母，难道慕瑛就不想自己的母亲了？虽说女子可以不去祭祖，可慕瑛还是要亲手为母亲灵位前上一柱香，聊以表达自己对她的一片思念之情。”

&esp;&esp;屋子里静悄悄的一片，好半日，慕瑛听到自己头顶上方传来幽幽的一声叹息：“好罢，你回府去罢，记得早些回来。”

&esp;&esp;抬头看时，那华丽的孔雀翎大氅已经远去，踽踽而行，被昏黄的灯光映着，那人身影孤单，就如一株长在悬崖边的树，独自对抗着寒风。

&esp;&esp;☆、

&esp;&esp;她终于回到了府中，回到了她熟悉的家。

&esp;&esp;彼才回府，

&esp;&esp;宁远园的院墙之侧种着松柏，即便是在寒冬，树叶也是青青翠翠，被白雪映衬着，显得更加绿意盎然。

&esp;&esp;树的一侧站着两个人，身上披着斗篷，头上戴着昭君套，茸茸的白色狐狸毛里，露出了粉白的脸孔和黑如宝石的眼睛。

&esp;&esp;“瑛儿，听说你一直在宫里住着，对皇上可熟悉？”汝南王妃压制着心中的焦虑，轻描淡写的问了一句，她想知道，皇上到底是不是像传闻里那般残暴，若真如此，那她得提醒夫君格外提防些。

&esp;&esp;听着汝南王妃这般发问，慕瑛忽然愣住了，姑母怎么想到问这个？

&esp;&esp;“皇上……”慕瑛嘴边呼出丝丝白色雾气，她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esp;&esp;“我并无它意，只是好奇，瑛儿若是觉得不方便，也可不说。”汝南王妃浅浅一笑，伸手将石青色的斗篷拉了拉，上边绣着的梅花图样若隐若现，浅白浅黄，几乎看不清楚，可还是能在不经意间注意到。

&esp;&esp;“姑母，虽说在背后议论皇上是不大好，可这里只有我有我们两人，瑛儿觉得，这里说的话应该不会被传出去。”慕瑛抬头，一双眸子如深潭，灼灼有神的看着汝南王妃。这两年她身量渐高，站在汝南王妃身边，也矮不了多少，已经到她鼻子那处，要盯着她的眼睛看，并不是一件难事。

&esp;&esp;汝南王妃不由得心中赞了一句，这侄女儿，虽然才这般年纪，却如此谨慎，说起话来跟人精了一般，果然是在宫中住过的，否则哪会考虑得这般周到。她这话实则是在与自己谈交易，要自己保证不外传，她才肯说。

&esp;&esp;“瑛儿，咱们说的是那宫里的事情，姑母如何还能传给旁人去？你便只管放心罢。”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黑色狐狸毛的手笼歪了歪，从里边挣出了一只手来，汝南王妃拍了拍慕瑛的肩膀，嘴角含笑：“瑛儿，你且放心。”

&esp;&esp;“姑母，从皇上的所作所为来看，他确实有些不懂体恤民心，但瑛儿觉得，这并不是他的本意，他只是不知道如何表达，其实他心底里却还算是有几分宽厚。”慕瑛努力回忆着这一年来宫里发生的事情，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若是上官大人能一直辅佐着他，皇上或许会成为一代名君。”

&esp;&esp;“或许？”汝南王妃心中忽然有些没底，慕瑛用了或许两个字，期间内涵颇深。

&esp;&esp;“姑母，慕瑛当然只能说或许，谁又能说清楚以后的事情？”慕瑛真诚的看了汝南王妃一眼，心中忽然有几分惆怅。

&esp;&esp;被汝南王妃这般一提，她忽然想到了赫连铖。

&esp;&esp;汝南王妃的话，就像一管铜钥，将一个盒子打开，里边收藏着的东西，就如粉末般飘飘洒洒的飞扬了出来，在阳光里晒着透明的记忆，带着些清苦的味道，有甜，也有酸。

&esp;&esp;赫连铖，其实在慕瑛看来，他根本成为不了一个明君，用或许二字，只是不欲向旁人说他的不是而已。

&esp;&esp;自小一道跟着上官太傅修习，慕瑛便知道他根本无心向学，看问题远远没有高启和赫连毓到位，而且他的生性里有一种冷酷，总会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来。

&esp;&esp;上回没经调查，他便准备灭秀容家五族，这种话，作为一个君王，实在不该随意说出，即便他气愤，也该是调查清楚以后，事实确凿，才能开口，如何在审理案件之间便说出口来？幸得慎刑司查清，将秀容的冤枉给洗脱了，否则顷刻间又不知道又会增添多少无辜的冤魂。

&esp;&esp;可若是说他冷酷，有时候他却能体现出温和的一面，三月三日放纸鸢，江六替高启掩饰，只说是一群农家孩子，他虽然气愤，可最终没有追查下去。倘若真是暴虐成性，执意要一查到底，即便江六守口如瓶不说，肯定也会有替罪羊遭殃。

&esp;&esp;此时此刻，慕瑛根本没法子来说清赫连铖这个人，她觉得他实在太复杂，用一句话根本不能将他描述清楚，但是在她心底深处，却还是相信，赫连铖性本善，他的一切看似暴虐的行为都只是出于他从小被人轻视，没有得到很好引导，再加上皇宫里的那种冷漠与步步惊心，才造就了今日的赫连铖。

&esp;&esp;汝南王妃见着慕瑛眼神忽然间迷离了起来，也不去打扰她，只是静静的站在一边打量这个侄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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