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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节（第1页）

&esp;&esp;突然眼眶就有点红了，不管他对她做过什么，她再怎么害怕他，前世的记忆已经根种在脑海里，消除不去，他确实是曾经除了祖母以外，对她最好的人，不管那个时候，他是否已经知道她不是他的妹妹了，是否有想到设局把她留在身边……

&esp;&esp;顾云瑶颤抖着手，肩也开始抖，眼泪不争气地落了下来。她明明不喜欢哭，更不喜欢在别人的面前哭，有什么委屈都往肚子里吞，但是心里太难受的时候，怎么都忍不住。

&esp;&esp;她埋着头，眼泪大朵大朵地滴落在脚边，谢钰平时很少说话，惜字如金的一个人，也很少与女子交流，他也怕看到别人哭，尤其是女人哭的时候，顾云瑶哭得那么难受，都忍着不发声音，他的心里也开始绞起来一般的难受，好像有人拿着针在扎他，谢钰慌慌张张地想要下榻，太过匆忙了，一不小心从床上摔下来。

&esp;&esp;身子卷着被褥一起跌到地面，谢钰闷哼了一声，昨夜下大雨，他才发了一次烧，刚好没有多久，四肢乏力，此刻想站，竟是站不起来。

&esp;&esp;顾云瑶看见了，赶紧止住眼泪，想过去把他扶起来，谢钰先撑起上半截身子，勉强地往前挪动几步，明明已经是七月天了，地面却很冰冷，谢钰的额头上渗出了豆大的汗。

&esp;&esp;他从小体质比寻常人家的小孩要弱，一年四季手脚冰凉，好在小时候喝过中药调理过，没有什么大碍。那时候谢巡只有他这么一个“儿子”，谢家族人对他也饱含期待，希望他将来能够走谢老太爷的路，高中榜首，名震四海。

&esp;&esp;他如今是做到了，也在努力做好，若是以前没有努力做好的那段日子，可能是对当官一事已经感到失望，丁一没法理解的是，他们家公子明明很厉害，为什么要装作不行？

&esp;&esp;因为谢钰原来觉得人生怎样都好，被家人抛弃，成为了不受宠爱的孩子，还有心目中那位至神至圣的好老师，田大人也被朝廷害死了。可能没有人需要他，自从章哥儿出生以后，谢巡也更偏宠小少爷。

&esp;&esp;他本来就不是谢巡的孩子，不需要投入太多的感情，但也明白，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日后会慢慢还上这份恩情。

&esp;&esp;是顾云瑶出现了以后，对他的能力深信不疑，相信他会考中状元，会成为一名好官。

&esp;&esp;他也想试着那么做了，试着在别人的期待下，努力去活着，好好感受人世的美好。

&esp;&esp;被需要的感觉让他很舒适，丁一不会懂这种感受，可能顾云瑶也不会懂，这种实际上在谨小慎微地过活每一天，尽量不与旁人牵扯得太深，以至于身边没有多少可以说话的人，然后有一天，突然遭逢希望降临的感受。

&esp;&esp;谢钰一把抓住她的手，她想扶他起来，却不及谢钰的身子一歪，头陷在她的颈窝里，竟然很烫。他四肢绵软，几乎是一点力气都没有。

&esp;&esp;好像又开始发烧了，谢钰的指尖摸在她的手心里，冷得让人觉得可怕。顾云瑶想叫人进来，这样下去肯定不行，丁一他们就在门口，谢钰却在她出声之前先制止了她。喘了几口气，谢钰浅笑着道：“下次别哭得这么厉害了，我会不忍心放下你不管。”

&esp;&esp;顾云瑶赶紧点点头，好像再不给他回应，他随时都能够昏迷。

&esp;&esp;谢钰接着道：“我听说，纪兄他出事了。”

&esp;&esp;顾云瑶本来止住的眼泪，又忍不住夺眶而出。所有人都说纪凉州出事了，这些天她一直安慰自己，纪凉州肯定没事，前线还不停地传来战报，都没有纪凉州的消息，听说他失踪的那日，是为了救姚宗平等人，因为姚宗平是主将，一个军队不能缺少带领全军负责指挥的人。黑夜寂寂，顾云瑶都能想象到，战场上面敌我双方交战的激烈，火光冲天，不绝于耳的厮杀声还有战鼓声。

&esp;&esp;那种可怕的境遇下，人失踪以后能存活下来的几率，其实十分渺茫。

&esp;&esp;顾云瑶当然知道，但是她不想知道，她就是坚信纪凉州肯定能够回来，他都当着皇帝的面提过亲了。

&esp;&esp;豆大的泪珠滚落到谢钰的脸上，顾云瑶发现，其实她没有那么坚强，许多天来积累的难受，还有压抑都在这一刻统统爆发出来，谢钰心知说错了话，他本不该提这件事，但是他们两个，其实不是真正的兄妹不是吗？

&esp;&esp;他低声笑了，笑得很苦，心里也很苦：“若是他真的没能回来，还有我……”

&esp;&esp;顾云瑶赶紧打断他，她明白他要说什么，那句话他不能说！

&esp;&esp;“如果纪大人真的出了什么事，我这辈子，也不会再嫁人了。”

&esp;&esp;耳边的声音变得有些沉重，如同天边的一记响雷，几乎让他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这个人的心完完全全属于纪凉州一个人，从一开始他就明白，无论他怎么说怎么做，最后她都不可能停下脚步守在他的身边。

&esp;&esp;“对不起。”顾云瑶含着泪，她很想和他说一个故事，故事的内容可能会很长很长，长到一些旁枝末节都快模糊到让人记不住了。

&esp;&esp;顾云瑶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比如谢钰在她小时候

&esp;&esp;苏英坐在马上，凛冽的寒风一直吹着他们的战袍，神机营架好了火铳等器具，战事虽然激烈，但对于蛮子军用人肉堆出来的战术而言，凡胎肉体怎能与火器抗衡？

&esp;&esp;苏英挥手，士兵们根据他的吩咐，指哪打哪，前方已经被火药炮台等轰得一个一个窟窿。

&esp;&esp;论说打成这样了，对方也该明白无法和大孟朝的这些火器较量。然而蛮子军们还是负隅顽抗，并不打算缴械投降。

&esp;&esp;姚宗平早就察觉出不对劲了，苏英也在其后发现哪里不对劲，可能对方的军营里，已经出现了他们大孟朝的叛徒，若非如此，怎么能够每次都能提前预知他们的战术？

&esp;&esp;起先苏英误以为是蔺绍安在捣鬼，可能他根本没有死，可能他已经成为对方的战俘，为保命而将大孟朝的秘密供出。

&esp;&esp;甚至已经猜测出，隆宝帝究竟会派哪些将领过来指挥战事。

&esp;&esp;每个将领又有每个将领独特的打法以及习惯，比如他苏英，喜欢直接猛攻，姚宗平喜欢侧翼夹击，蔺侦仲则喜欢埋伏突击。

&esp;&esp;所以当他看到对方的军队里，带头的竟然是纪凉州，一点都不感到意外，甚至觉得好笑。

&esp;&esp;当初的雨夜一劫让他给逃了，身边二十多个兄弟无一生还，这笔账苏英一直没能找到机会和他算，今日终于可以名正言顺与他面对面较量。

&esp;&esp;苏英直接夺了身边一个人的火枪，对准他的胸口就准备进行射击！

&esp;&esp;纪凉州待在也先族人身边，依然是他出征时的模样，甲胄在日光的照耀下，泛出森森的光芒。外黑内红的披风系在身上，冷冽的寒风中不断翻飞。他勒着马匹上的缰绳，两军交战当中，距离苏英他们极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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