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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第2页）

&esp;&esp;什么好的，什么贵重的，都先紧着她来。再来就是顾老太太的。

&esp;&esp;大爷与二爷的新衣料子也选定了，大爷那边选择了比较沉稳的鸦青色，由肖氏拿的主意。二爷这边顾老太太做的参谋，一些深蓝色、墨绿色，比较配他的儒雅文气。

&esp;&esp;剩下才轮到了肖氏，以及她的两个儿子——顾钧书顾钧祁身上，接着才是二房这边惠姨娘和柳姨娘出的三个孩子。

&esp;&esp;最终顾云瑶的收获最丰，锦绣坊的那位娘子一一用心记下以后，才让随同来的马夫一起收拾好样料，一同离开顾府。

&esp;&esp;看着她走时，在院子的地面投下老长的影子，显得那么的宁静。一会儿到了转角，不见了。肖氏有些感叹：“也是一个可怜人，锦绣坊这些年来若不是有他们家娘子撑着，还不知道会作何模样。”

&esp;&esp;顾老太太沉思了片刻，却什么也没有说。

&esp;&esp;顾云瑶注意到了她有些凝重的目光，才想起来上一世虽然没有和如今一样，直接接触过这位锦绣坊的娘子，但是听闻过她的事迹。听说她原是一名小妾，是正经人家出来的贵妾，识得字，会算账。锦绣坊手里的家业险些毁在不成气候的现任老爷手上，自古平民分四等，士农工商的地位不可撼动，从商的人是排在最后一位的，最是叫人看不起，锦绣坊的这位娘子将家业做得极大，京中富贵多与他们保有长期买卖的关系。

&esp;&esp;锦绣坊里原来的太太去世了以后，那位妇人便被扶正了。扶正的过程有些繁杂，还请来了原先太太家里的人来做主。

&esp;&esp;那位妇人刚才口中提到的在国子监读书的儿子，她也有印象。当下国子监的监生们，来源大致有四类：一是荫监生，顾名思义，得庇荫的意思，家中长辈任三品以上京官，或是被皇帝恩准进入，乃至国外来的学生都算；二是贡监生，全国各地由地方官学选拔出的优秀生员；三是举监生；四还有捐监，通过缴纳银两等财物得到的资格。

&esp;&esp;那位妇人的儿子即是

&esp;&esp;隔日一早，顾老太太着人为她收拾好了，换上一件颜色还算鲜亮的小袄，桃枝亲手为她梳上了漂亮的双丫髻。

&esp;&esp;顾云瑶双颊微红，许久不接触屋外的好天气了，那三两束云朵，闲闲散散地飘在天上，显得亲近人了许多。

&esp;&esp;随手好像还能摘下一束来。顾云瑶对天比划了半天，回首瞧了眼身后的人，站在正堂中央的便是被顾府上下敬重的顾老太太，顾云瑶的目光中掠过明显的喜色，梨涡立现：“祖母，祖母，您瞧瑶儿的手里有什么？”

&esp;&esp;顾老太太拿她全没有办法，只得笑着答道：“你这鬼灵精，怎的真能把云摘下来？”

&esp;&esp;天上的云确实摘不下来。何止是天上的云，什么月亮、星星，每一样都没有办法摘下来的。可这不代表不能表示出对祖母的一片心意。顾云瑶闻声以后，踏着轻巧而欢快的小步，跑到顾老太太的身边，依偎在老人的怀里。

&esp;&esp;仰头，有些“耍赖”地和她笑说道：“现在摘不下来，以后瑶儿一定能为祖母摘下来。只要祖母喜欢的，瑶儿都会尽心尽力去办。”

&esp;&esp;顾老太太无奈地叹了口气，刮刮她秀气挺翘的鼻尖，有些动容：“你啊……祖母只望你能康健成长，早日成为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那样祖母也能安心……”

&esp;&esp;说到这里有些伤感，顾老太太的眼眶竟是有点微红，被顾云瑶发现了，赶紧扭过头，吩咐后面的薛妈妈准备出发了。

&esp;&esp;近些年来，顾老太太的身体每况愈下，有时候在夜里还能在次间听到隔壁房中老太太咳嗽的声音，顾云瑶明白，再如何强干的祖母，到底也只是一个普通人，迟早得经历生离死别。祖母对她的好，今生好不容易明白了，她会竭尽全力陪在她的身边做回报。

&esp;&esp;永安寺在京城的郊外，距离建成至今已有百年历史。其中塔林成景，树木环绕，高踞于郊外的山峰之上，初时有名叫做“文峰院”，到了大孟朝开祖皇帝这里，大笔一挥亲自御赐牌匾更名为“永安寺”。

&esp;&esp;京城统共坐落大大小小的寺院有五六座，只永安寺香火最盛，时有香客去跪拜古佛。

&esp;&esp;顾云瑶与顾老太太坐在马车内，出了京城以后，车身一路摇摇晃晃。可容八人坐的马车内，同行的还有她的贴身丫鬟桃枝，以及近来从顾老太太房中配到她那处的薛妈妈。

&esp;&esp;途中也不知颠簸了多久，久到薛妈妈都有些困觉了，顾云瑶揭开帘子远眺遥望，他们已经到得郊外处，远远看去，京城就像被人养在笼中的困兽，四四方方小小的一座。别提多有趣了。

&esp;&esp;顾云瑶正看得津津有味，顾老太太作势打住了她的举动，只眉眼轻轻一抬，顾云瑶就明白了祖母无声中的用意，此番出行，虽然只是在近郊，没有真正远离京城，万不能没有规矩，也得小心不能再染了风寒。

&esp;&esp;薛妈妈才打起了十二分的小心，终于清醒了一些，将云瑶往身边拢了拢，也顺势将她身上的狐皮大氅拢紧了。

&esp;&esp;与她在做这些事的时候，薛妈妈的眉眼一低，正好见到顾云瑶正笑盈盈地看着她。顾云瑶刚出生时，她与老太太等人都在二太太的屋中，那时候还瞧不出什么模样，只瞧出这位府中的嫡长孙女肤色莹白如雪，应是与她的嫡母蔺氏一般标致的美人。后来薛妈妈才明白自己错了，何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在顾云瑶的身上，是最直观的体现。

&esp;&esp;狐皮大氅衬得她脸容精致，顾云瑶现年虽不大，却是肤如凝脂，皓齿明眸。

&esp;&esp;对着人一笑时，颊边现出的小梨涡，也叫人看得心里发出一丝丝的甜。更别提她与人撒娇时，美目流转之际，琼鼻轻皱，软糯清甜的声音已经如叮咚泉水淌进了人的心里去，根本无法拒绝她提出的任何要求。

&esp;&esp;只是天生生得绝色，也并非是件好事。

&esp;&esp;薛妈妈帮她拢好狐皮大氅以后，有些感叹地又看了她两眼。

&esp;&esp;顾云瑶不太明白薛妈妈在仔细端详她后，若有所思着什么，前世薛妈妈也总是如此，望着越来越大的她，满脸写上忧愁。顾老太太倒是一直沉声坐着，两眼紧闭双手合十，手缠佛珠轻轻念着的声音，似乎是经文。

&esp;&esp;正准备问出口时，车身剧烈一颤，把桃枝惊得险些摔在顾云瑶的身上。

&esp;&esp;幸好薛妈妈护得及时。

&esp;&esp;桃枝当先下去马车，顾云瑶坐在车内，能清晰听到她在询问马夫出了什么事情。

&esp;&esp;却闻得另外一个人的声音。

&esp;&esp;是一个少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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