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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多年以来,惠姨娘都费心费力地讨好顾德珉,从衣食,到住行,无一不精细。顾德珉的嫡妻蔺氏走了以后,也有了三年,顾德珉没有动过续弦的念头,当然作为妾室的惠姨娘也别妄想着被扶正。
&esp;&esp;虽然不能扶正,顾德珉对她的待遇,和当家主母差不多了。
&esp;&esp;屋内一团和气,仿佛这里才是顾德珉真正的家。
&esp;&esp;顾德珉一时感慨上了,握住正为他碗里夹菜的惠姨娘的手,心里有些感动道:“这么多年来,也是苦了你了,一直跟在我身边,没落个什么好名分。以你曾经的家世,去外面嫁成个正经太太无可厚非,可你却愿意到我这儿来,甘愿为我伏低做小。是我害苦了你,只能给你按个妾室的身份。”
&esp;&esp;惠姨娘被说着,眼里有点泛了泪:“老爷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年少时父亲得罪了朝中阁老,这才被陛下削官为民,既然如此了,那便是草民出生的身份了,何来的曾经的家世,回到故里还不得被随便打发了,嫁狗随狗,嫁鸡随鸡?”
&esp;&esp;顾德珉摇头:“以你的容姿,大户人家虽说是谈不上了,小户人家定是不成问题。”
&esp;&esp;顾德珉说的没错,整个顾府里,要说知书达理端庄秀丽的人,大房那边,大太太肖氏可排
&esp;&esp;用过晚膳的顾云瑶,正用着桃枝端上来的酸梅汤消食用,忽然猛地打了一个喷嚏,看顾她的薛妈妈赶紧往她身上包了一床被褥:“姐儿可别再冻着了。”
&esp;&esp;从被褥里探出一颗圆溜溜的小脑袋,顾云瑶眨巴着眼,声音神似已故的蔺氏,有着江南温软的动听:“妈妈别担心,云瑶的身体可棒着呢。定是有人想我了,在后面说着什么呢。”
&esp;&esp;薛妈妈竟然从她的声音里听出了一丝丝的甜味,又听才从鬼门刚关回来的她,总把事情说得如此轻描淡写,忍不住心疼。
&esp;&esp;相比较生病之前的二姑娘,如今的二姑娘似乎更看淡红尘了。
&esp;&esp;可转念想想,薛妈妈又觉得如此想的自己真是可笑,一个孩子能有什么看淡红尘,只是童心未泯,尚不知生死相离的那些痛楚。
&esp;&esp;微微一笑,薛妈妈接过她递来的酸梅汤,顾云瑶乌溜溜的眼睛还始终盯着她。薛妈妈将青瓷描金边小碗往旁边一放,与她说道:“姐儿又是想到了什么,说与妈妈听听?”
&esp;&esp;顾云瑶变成小孩子以后,说话时舌头还有点撸不直,童音稚嫩,软糯糯的:“就是觉得酸梅汤甜极了。好喝着呢。”
&esp;&esp;如何不觉得好喝?死前还以为以后都不可能尝尽世间酸甜苦辣,往常惯常吃的那些,不用费力便能得到,还以为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不懂得珍惜也不晓得其中的金贵,阴曹地府趟了一遍,重新来过,才知道天蓝,花香,风轻,云还淡。
&esp;&esp;薛妈妈道:“姐儿这么爱喝的话,我以后叫后厨们时常备着。”
&esp;&esp;顾云瑶笑笑的:“有劳妈妈了。”
&esp;&esp;薛妈妈被她逗得也含笑低下了头:“你这鬼灵精,真是越来越会说话了。”
&esp;&esp;关于这个问题,她本来就是内里芯子焕然一新过的人,可也得学着点稚龄女童的样子不是?顾云瑶撒着娇,拉拉薛妈妈的衣袖,还是糯糯的声音说话:“那薛妈妈可得替云瑶在祖母那里美言几句,这样我就能有其他更多好吃的了。”
&esp;&esp;薛妈妈真是无法奈何她了,瞧瞧都听见了什么,这半大的小娃娃还知道要“贿赂”,知道要美言,结果只是想要多吃点好吃的,真是个馋丫头。
&esp;&esp;不过想归想,薛妈妈还是应下了。
&esp;&esp;……
&esp;&esp;顾德珉最终还是被赵妈妈请去了老太太那里。
&esp;&esp;绕过照壁,前脚才踏进老太太的屋中,远远的便听到顾老太太发飙的声音:“混账东西,你还知道要过来。”
&esp;&esp;顾德珉看着不如他的大哥成熟稳健,但官职爬得比大哥快,就是因为他比较狡猾,能说会道,官场之中左右逢源。
&esp;&esp;一见到动怒的老太太,顾德珉二话不说先奉上了一杯孝敬老人家的茶。
&esp;&esp;顾老太太不接过茶盏,站在一边的顾德珉也不尴尬,忙将茶盏往桌上轻轻一放,站在她的身后,替她开始揉肩捶背:“母亲作何这么大的火气,大夫都嘱咐过了,火气过旺,伤心肝脾肺肾。”
&esp;&esp;“满口胡邹。”顾老太太怂一怂肩膀,让他旁边站着去,“你现在倒知道来孝敬我了?”随后冷冷地浮出一抹笑,“我还以为你早就将我这个老母亲抛诸脑后,忘得一干二净了。”
&esp;&esp;因顾云瑶被养在顾老太太这里,也睡在顾老太太正屋的隔壁,他们两人的对话,顾云瑶听得清清楚楚。
&esp;&esp;薛妈妈此刻也在顾云瑶的次房之中,听得隔壁传来的动静,虽为顾云瑶还有已故的二太太打抱不平,作为下人的她,不好说些什么。
&esp;&esp;哪想到人小鬼大的顾云瑶听得聚精会神。
&esp;&esp;薛妈妈也跟着继续听了。
&esp;&esp;整个府中,现在也只有顾老太太能治得住二爷了:“我今次叫你来,你知道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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