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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宫女说：&ldo;赵总管稍等，我去告诉栖霞姐姐。&rdo;进去了不一会儿，马上出来，回身打起帘子：&ldo;赵总管，主子叫进去。&rdo;芸初随了赵有忠走进去，正室里头陈设也不及细看，那宫女引了赵有忠与芸初径往东耳室里去，又赶在头里打起洒花帘子，芸初只觉暖气夹着细细的幽香往脸上一扑，踏进去只见临窗大炕上端坐一人，穿着莲青绣百子缎袍，头上是点翠满钿，累丝凤的金珠颤颤垂到鬓旁。芸初连忙跪下去磕头，赵有忠却只打个千儿：&ldo;给端主子请安，这就是芸初。&rdo;芸初只听她说：&ldo;都起来吧。&rdo;两个人都谢了恩才站起来。那端嫔细细打量了芸初，说：&ldo;果然模样周正，以后你就跟着栖霞，有什么事你只问她。&rdo;芸初这才留意到端嫔身畔立着穿着湖蓝袄袍的女子，眉目和善，料想她必是栖霞，只恭声应了一声&ldo;是&rdo;。栖霞引了芸初出来，给她安排下处，又将一应规矩忌讳讲给她听。芸初人本就生得伶俐，又一意的小心，那端嫔与荣嫔历来交好，待她自然不薄，芸初也就渐渐安下心来。二月初二是所谓&ldo;龙抬头&rdo;，这天天气极是晴朗，阳光照在赤墙金瓦之上，一片耀眼的反光闪烁。此日宫中旧俗忌针线，有贪玩爱闹的，便学着民间百姓撒灰&ldo;引龙&rdo;。此时距孝昭皇后崩逝未满一年，宫中亦不动宴乐。芸初听说端嫔受了荣嫔、通贵人的邀，要去御花园里逛逛。那端嫔说：&ldo;在屋里是怪闷的，去走走也罢。&rdo;她因只是出去散散，便只扶了栖霞，回头见了芸初，向她道：&ldo;你也跟着去吧。&rdo;芸初心里正巴不得，连忙应了声&ldo;是&rdo;，便取了端嫔的一件翠色洒金大氅拿在手上，又拿了一个鹅羽软垫，栖霞抿嘴笑道：&ldo;芸初做事倒是很上心。&rdo;芸初笑着说：&ldo;我不过跟着姐姐学罢。&rdo;那御花园里，树木山石犹带残冬萧瑟，但阳光极暖，便叫人生了融融春意。因山石下向南的太阳好，三位妃嫔便坐下来负暄闲话。正说话间，远远瞧见数人簇拥着一乘舆轿从假山那头过去了。通贵人纳喇氏心直口快，脱口说：&ldo;那不是佟贵妃的舆轿？&rdo;端嫔便淡淡一笑：&ldo;没看真切，好像是罢。&rdo;中宫犹虚，后宫之中以贵妃佟佳氏名号为尊。她是当朝重臣佟国维之女，孝康章皇后的亲侄女，众人心底明白，只怕那中宫之位，迟早要落在佟贵妃手里。通贵人叹了口气，说：&ldo;皇后薨逝快一年了，只不知道皇上心里，是个什么打算。&rdo;荣嫔便说：&ldo;咱们在一块儿，别提这样的话，看回头又生是非。&rdo;端嫔便说：&ldo;难道人家想得，我们就说不得？&rdo;荣嫔笑道：&ldo;妹妹心性慡朗，不像咱们蝎蝎虎虎的。&rdo;伸手牵了端嫔的手，&ldo;咦&rdo;了一声说：&ldo;你这一对镯子翠色倒好，如今少见这样通透的翠了。&rdo;端嫔不由满面春风，说：&ldo;是前儿太后新赏的呢。&rdo;荣嫔连声说：&ldo;怪不得。&rdo;又将自己腕上伸出来：&ldo;瞧这一比，我这镯子颜色就显得浮了。&rdo;通贵人cha言道：&ldo;上回内务府递单子上来，旁的倒不少，只这好翠不多。&rdo;莺莺沥沥的说起珠玉翡翠来，自然是极长的话。初春日短，不过片刻日已西斜。端嫔笑道：&ldo;坐了这半日，凉渗渗的，我怕回头腰疼，可要先回去了。&rdo;通贵人便说：&ldo;那我也回去了，姐姐们若是有空，改日咱们再出来逛。&rdo;荣嫔也道：&ldo;等暖和起来，逛厌烦的日子都有呢。&rdo;端嫔走了两步，突然想起来，回头对芸初说：&ldo;倒是我疏漏了，你多日不见荣主子，去和她说几句话罢，我和栖霞先回去就是了。&rdo;芸初连忙说：&ldo;奴才不敢。&rdo;荣嫔也说：&ldo;不过几天没见，况且在妹妹那里，就和在我宫里一样，难道还能有什么体己话说。&rdo;端嫔说道：&ldo;我是没有妹子，所以这芸初在我心里，也只当自己妹妹一样。姐妹之间几天不见，说两句体己话是人之常情，姐姐这样说，倒似我与姐姐显得生分了。&rdo;一番话说得荣嫔笑道：&ldo;这倒叫我却之不恭了。&rdo;端嫔回头嫣然一笑，扶了栖霞先去了。芸初便搀了荣嫔的手肘，两人顺着青石小径漫步往前走。荣嫔的贴身宫女知道她们姐妹二人有话说，所以只是远远跟着。荣嫔便低声对芸初道：&ldo;端主子虽然正得宠，可是性子不好，嘴又坏，得罪的人早不在少数了，你得为自己长远有个打算。我进宫这么些年，什么人什么事没有经过？她现在年轻，皇上图新鲜有三分眷念，不过等这新鲜劲儿一过，迟早是撂到一旁去。&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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