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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节（第2页）

&esp;&esp;“山西最出名的，还有晋商。”

&esp;&esp;晋商传承千年，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商帮，尤以驼帮，船帮和山西票号闻名于世。晋商鼎盛于明清，民国之后没落，现如今只余有数十座山西会馆和十多家晋商大院，其中几座，正位于始建于周，历史悠久的古城，平遥。落日残阳下，古城墙与大院深闺遥相辉应，依稀可窥探往日辉煌。

&esp;&esp;宋书明想到了傀帮擅媚术养婴灵的青面人，心中一凛。傀帮人以血灌养婴灵，时日长久遭反噬之苦，半面人半面鬼，十分可怖。

&esp;&esp;许言长得这样出众，自然不会是样貌丑陋的青面人。可宋书明此时回忆一番，又隐隐约约觉得许言的那一张脸，出众得实在是太过分了些。

&esp;&esp;林愫像是已经知道他心中所想，朝他点点下巴，说。

&esp;&esp;“你想的没错。”

&esp;&esp;“所谓许言，就是虚颜。”

&esp;&esp;“而地图上的那张人脸，叫人面瓦当。”

&esp;&esp;老林平生最恨，既不是妖魔鬼怪，也不是恶人邪灵。

&esp;&esp;而是中华大陆之上最常见最普遍的一样东西，蒸米饭。

&esp;&esp;本来，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人嘛，总有口味偏好，爱吃的不爱吃的，何况老林和林愫身在陕西关中，面食之美味驰名天下。

&esp;&esp;油泼面摆汤面biangbiang面，蘸水面饸络面臊子面，更不要提烩麻食浆水鱼鱼白吉饼锅盔擀面皮蒸花馍，样样好吃勾人。

&esp;&esp;普普通通的一碗蒸白米饭，在这五花八门的美味面食前，实在显得无趣了些。

&esp;&esp;老林从不吃米饭，可偏偏林愫小的时候，十分爱吃。

&esp;&esp;一个灶台，要做两个人两种饭。若是依着平日老林宠她，也就依了。

&esp;&esp;可唯有蒸饭这件事，老林就连上灶烧水都不肯，只推说自己见了白米饭就恶心，两人饭桌上一直都是吃面，直到林愫长大些自己能烧水做饭，才算终于有了话语权。

&esp;&esp;林愫那时青春期叛逆，很喜欢在这些生活里琐碎的小事上和老林作对。明明知道他不愿看见白米饭，偏生自己蒸好还要摆在桌上，像是故意要让他看见。

&esp;&esp;老林也不说她，只自己拿了烟袋蹲在门外，一个又一个沉默着，吐烟圈。

&esp;&esp;小林愫心中，一半的得意一半的心虚，掺杂在一起让她也食不知味。哪知那顿饭吃完，老林招手叫她过去，摸摸她枯黄的头发说：“你知不知道，什么是双蒸饭？”

&esp;&esp;双蒸饭，就是米饭上锅蒸或煮好之后，再次放进蒸屉，洒上水，隔着蒸笼闷蒸两次。这样蒸出来的饭，体积膨胀，是比平常米饭个头大许多，于是美其名曰“增饭法”，在粮食短缺的那数年里，得以在全国推广。

&esp;&esp;“什么增饭？增的哪门子的饭？一样的米，涨大好几倍，吃进肚子里去，还不是都是水？”

&esp;&esp;时隔多年，老林记忆犹新。这样掺了水的蒸米饭一顿又一顿的吃，刚下肚仿佛自己已经吃了个肚圆，哪知越吃越饿越饿越吃，吃到后来一见到这一海碗的米饭就心发憷，只觉得人心慌慌似无底洞，吃完也如没吃一样。

&esp;&esp;“我原当晋商的瓦当已是密门绝技，哪知还有这种法子，能在你眼皮底下造假，把人都当做睁眼瞎？”老林冷笑，满眼的不屑。

&esp;&esp;林愫听到旧事，也觉得唏嘘不已。可她到底年少，对那些饿殍遍地的黑暗过往没多大兴趣，唏嘘过后便是兴致勃勃，好奇问老林：“晋商的瓦当，是个什么东西？”

&esp;&esp;晋商鼎盛时期，晋商家中金银珠宝堆积如山，便在这黄土地形的晋地之上挖地窖藏。晋商财富愈多，奢靡风气大兴，晋商大院之中亭台楼阁奇珍异兽遍布。

&esp;&esp;“按照现在的话来说，就是晋商爱炫富。”老林说。

&esp;&esp;“有炫富，自然有攀比。不然炫富，是炫给谁看呢？”

&esp;&esp;“攀比之心一旦起了苗头，便似无底洞般永无止境。何况清末时期，晋商饱受外商攻讦，实力已经大不如前。”

&esp;&esp;“像以往那般挥金如土自然是不可维持，好在，有些家传久远的晋商，倒还知道瓦当这个法子。”

&esp;&esp;瓦当此物，原是晋商发迹之初，依仗的一点障眼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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