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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节（第2页）

&esp;&esp;刻意升高嗓音，煞有介事连唤三声“顾郎”。

&esp;&esp;又站起来往外看了看，小声道：“江上只这一只船，船夫应该是你的人罢？”

&esp;&esp;顾清辉抚抚宝鸾额头碎发，心想：世上除了眼前这个人，大概没有再有人记得她的女郎身。便是她自己，也忘了。

&esp;&esp;她应该恼怒，毕竟这是她穷尽一生想要掩藏的秘密，可当听到那声“顾姐姐”时，她却忍不住暗自应声。

&esp;&esp;若可以，谁愿做郎君。

&esp;&esp;女郎千娇百媚，她本该是俏女郎。

&esp;&esp;顾清辉扯过宝鸾衣袖，示意她先坐下：“若连这点事都安排不妥当，我还做什么安乐侯？你且自在些，想说什么说什么，便是称谓……也随意些。”

&esp;&esp;宝鸾眨着黑白分明的眼睛，抿唇盯看她。

&esp;&esp;顾清辉笑着伸掌遮盖宝鸾的眼：“这是作甚，怕得罪我？”

&esp;&esp;宝鸾：“是啊，怕得罪你，要是你一不高兴，转头参我一本怎么办？”

&esp;&esp;顾清辉：“参一本怎够，公主光天化日之下调戏良家妇女，参个十本也不为过。”

&esp;&esp;宝鸾抓住顾清辉手掌，手指缝里漏出一双笑眼，春光般的璀璨，道：“我还以为你不高兴我那样唤你。”

&esp;&esp;顾清辉：“才唤一声，怎知我高不高兴？多唤几声，我再告诉你是恼是喜。”

&esp;&esp;宝鸾：“那我真唤了。”

&esp;&esp;“嗯。”

&esp;&esp;“顾姐姐。”

&esp;&esp;热夏炎炎，荷花节到临，一大早傅姆领着宫女们为宝鸾盥洗梳妆。明窗外花木扶疏，常青矮树绿叶葱郁，露珠闪着曦光，晶莹剔透。宝鸾往窗下看了看，没有红线拢着的布囊，微微嘟嘴，转过头继续端坐镜前。

&esp;&esp;嵌翡翠紫檀木的妆台上摆着一排红色镶铜角的螺钿盒子，盒子里珠钗宝簪，步摇花钿，皆是新式样子。傅姆捧出一个讨好宝鸾：“永国公送来的，从来没有差的，瞧这式样多精致，比宫制的手艺更灵巧。”

&esp;&esp;宝鸾眨眨眼：“今天不要别的，全用他送的？”

&esp;&esp;傅姆立刻将首饰盒子收起，劝诫的口吻道：“平时戴戴也就罢了，今日有命妇在，殿下还是依制打扮吧。”命宫人梳高髻，饰以花钗九树。

&esp;&esp;用过早膳，大轿抬进来，宝鸾稍等了会，宫人回报：“大公主谢过殿下，说她还是不去了，又说芙蕖清香，夏暑灼人，殿下赏莲，莫要在日头下久站。”

&esp;&esp;李青娘长年累月不出苑门，闪了荷花会也是意料之中，为好意宝鸾让人多问一声，见她不来，吩咐贴身宫女：“今早御膳房呈的新鲜果子，送一份过去，替我谢过阿姊关心。”说过就要上轿。

&esp;&esp;傅姆让宝鸾再等等，道：“二公主还没动身，让了她再走不迟。”二公主虽对宝鸾和缓了些，但要是大轿撞到一起，二公主定不依。

&esp;&esp;宝鸾噗嗤一声笑出来：“姆姆放心，她不去。”

&esp;&esp;傅姆奇怪，二公主禁足已解，她不淌这趟热闹？

&esp;&esp;“娘娘让教书师傅们别的书不必教，只讲孝经列女传，再就是重新教《女诫》《女则》，二姐姐什么时候能够倒背如流，什么时候出来。”宝鸾半是同情，半是好笑。

&esp;&esp;凡能通晓诗文的女郎，这些书必是看过的，学成什么样不管，至少要能熟读，开蒙之初读这些，迷迷茫茫囫囵吞枣，也就不觉得枯燥，李云霄最是不喜拘束，又处在爱玩爱闹的年纪，天天学这些，还不如挨一顿狠板子来得痛快。

&esp;&esp;李云霄才学一天，受苦不迭，当面问皇后：“小时候能背的，现在又让我记这些，我背不了，母后自己背得？”

&esp;&esp;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话不是好话。皇后回了李云霄一记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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