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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节（第1页）

&esp;&esp;关上门，康乐褪去他的衣物，搬掉暖炉，开了窗让他在窗下吹冬风。

&esp;&esp;吹了一会冷风，崔鸿打个喷嚏，神思清明，可怜巴巴回头求康乐：“玉娘，让我穿衣罢。”

&esp;&esp;康乐坐在榻上冷笑道：“宰相大人，您尽管动怒，我们这些不长眼的人，皆是供你发泄打骂的。”

&esp;&esp;崔鸿自知有错，面色惭愧：“我也没骂谁，也没打谁，只是一时怒火攻心，摔了几个不值钱的物件罢了。”

&esp;&esp;康乐道：“你摔的那个砚台，也是不值钱的物件？”

&esp;&esp;崔鸿这时方想起砚台是康乐年少所赠，懊恼不已，低头认错，又是发誓又是讨好，千言万语说尽，总算得到康乐网开一面。

&esp;&esp;康乐亲自为他穿衣，刚才的那点子气恼早就消失，心疼道：“只是一个大朝会罢了，就算她接受万民朝贺又如何，登高必跌重，且让她得意一阵。”

&esp;&esp;崔鸿惊到：“玉娘，你知道皇后今日出席大朝会了？”

&esp;&esp;康乐对于自己丈夫偶尔的迷糊感到无可奈何，他总是会忘记她是一个公主，一个深受太上皇喜欢的公主，一个曾经执笔草拟圣旨的公主，她的天地和他一样，并不因为她身在后院而必须两耳不闻窗外事。

&esp;&esp;在他归家前，今日大朝会的事便已传进她耳中。对于皇后，她起先是憎恶的，可是现在，她说不清她的憎恶里含了几分嫉妒羡慕。她不得不承认，无论皇后有多利欲熏心，身为一个女人，皇后无疑是成功的。

&esp;&esp;元日大朝会，万民朝贺，一个女人所能得到的，皇后都有了。

&esp;&esp;而这一切，甚至不靠丈夫的宠爱。

&esp;&esp;康乐深知自己的弟弟有多优柔寡断，他年轻时受过太多苦楚，三废太子，令他心中皆是疮痍，他以一个庶人的身份出了长安城，又以一个庶人的身份回了长安城回了永安宫。他战战兢兢地活了大半生，野心早就被磨平，一个巨大的权力砸下来，他的??一更

&esp;&esp;朝阳殿的破败红垣在黑夜中影影绰绰，垣下枯草丛生，宝鸾伏着腰从破洞爬进去。

&esp;&esp;混着泥土的雪沾到她的鼻尖，衫子和绢裙像是在地上滚过一样，她艰难地撑起来，手掌被雪冻得通红。

&esp;&esp;宝鸾呼呼吹出白气，一身狼狈，神情却眉飞色舞，一双清澈的杏眼饱含期待。

&esp;&esp;垣下有人等她多时，见洞里钻出一个脑袋时，便跑了过来。班哥扶起宝鸾，替她拍掉满头的枯草和脸上的白雪，手臂边挽着的大氅披到她肩上，密不透风将她罩牢。

&esp;&esp;他的手在大氅下，轻轻地将她冻得冰冷的手掌贴到自己怀中，滚烫的体温替她暖手。宝鸾抬起眸子，夜幕中少年的身影似一座大山将冬风从她面前隔开，他缄默引她往前去，稳健地在雪里踩出一个又一个脚印。

&esp;&esp;她亦步亦趋踩着他的脚印，向寝堂前行，心中升起一缕快活。这种别样的快乐并非是夜宴上虚无缥缈转瞬即逝的幻影，而是实实在在她一伸手就能触到的踏实和安心。

&esp;&esp;宝鸾手指蜷缩，指尖下少年的衣袍薄薄一件，她忍不住挠了挠他，一张嘴就吐出串串白气：“冷不冷？”

&esp;&esp;班哥咳了声：“不冷。”

&esp;&esp;宝鸾往他身侧挨得更近，好让他少些寒冷，道：“还以为你一直和我阿娘待在一起，怎么出来了？”

&esp;&esp;“之前确实一直在屋里待着，见殿下迟迟未来，心里担心，所以出来看一看，正巧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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