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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申屠川直接回了偏院,一进寝房便看到躺在床上的季听,他的脚步猛然停下,静了许久之后才抬脚走上前去,黑沉的眼眸一直盯着她的脸。
&esp;&esp;她消瘦了许多,脸颊也不复先前的红润,虽然醒着时还像个正常人,可当闭上眼睛熟睡后,便透着一种脆弱的易碎感,仿佛一只放在桌边的精美瓷器,随时都有摔落的危险。
&esp;&esp;季听虽然疲惫,却睡得并不沉,申屠川过来之后她便挣扎着想要醒来,费了许久的力气后终于睁开了眼睛,然后猝不及防的掉进申屠川深不见底的眼眸。
&esp;&esp;她静了一瞬:“怎么突然回来了?”
&esp;&esp;“你方才对扶云他们撒谎了?”申屠川沉声问。
&esp;&esp;季听讪讪一笑:“嗯,撒了。”
&esp;&esp;“所以你咳血了。”他这一句是陈述。
&esp;&esp;季听沉默片刻:“对,开始咳血了。”
&esp;&esp;“什么时候开始的?”申屠川追问。
&esp;&esp;季听不太想说,但对着他的目光,却又不得不坦诚:“好几日前了,当时一直在忙,就没有告诉你。”
&esp;&esp;申屠川不说话了,许久之后到床边坐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一定会没事的……”这一次连他的声音都不复先前的平静。
&esp;&esp;他们两个在郊县待了许久,自是清楚瘟疫的大小症状,这种病蔓延极快,而咳血便是全面爆发的标志,一旦开始了,很快整个人都会枯槁而亡。
&esp;&esp;而她从前几日便开始咳血,想来时候也是不多了。
&esp;&esp;“若是有事该怎么办?”季听突然问。
&esp;&esp;申屠川握着她的手突然用力,攥得季听生疼。他沉默许久才哑声道:“那我会像前世一般随你去,说不定上天垂帘,我们又能重来一遍。”
&esp;&esp;“重来一次这种事,有一次就不错了,你还指望有第二次?”季听笑了,“若是不能,你岂不是白死了?”
&esp;&esp;申屠川垂下眼眸,拒绝再聊这个话题。
&esp;&esp;季听却是继续道:“申屠川,我不想你死。”
&esp;&esp;申屠川蹙眉看向她。
&esp;&esp;“即便我死了,你也不准死,扶云什么都不懂还只会闯祸,这些年得罪了不少人,没了我护着,必然会有人欺负他,褚宴这次擅用虎符,皇上现在不追究,不代表以后也不追究,”季听提起这些略为无奈,“至于与之,他倒是没得罪过谁,可惜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生意做得太大,除了皇上会惦记,其余权贵怕也是惦记的,若是我走了,他们没人撑腰,恐怕会被撕成碎片。”
&esp;&esp;“他们与我何干?”申屠川不悦。
&esp;&esp;季听耐心的看着他:“他们是我的家人,也是你的家人,你自是要替我护着他们,还有你父母,这辈子你父母都在世,你忍心让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
&esp;&esp;提起父母,申屠川不说话了。
&esp;&esp;季听轻叹一声:“我这辈子最大的心愿,便是亲人能平安终老,即便是我短命些,其实也无所谓了……就当是为了我,你好好活着照顾他们,可以吗?”
&esp;&esp;申屠川垂眸,不愿和她对视,季听起初还耐心等着,渐渐的又开始感觉乏累了,眼皮不受控制的往下坠。
&esp;&esp;正当她昏昏欲睡时,申屠川突然开口:“我会将他们所有人都安置妥当,然后再随你去。”
&esp;&esp;“申屠……”
&esp;&esp;“这件事不必再提,”申屠川站了起来,“若你死了,我绝不独活。”
&esp;&esp;说罢,他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季听看着他的背影很是无奈的叹了声气。
&esp;&esp;季听的病以极快的速度恶化了,起初一整日里还能清醒大半日,渐渐的连半日也清醒不了了,整日里做的最多的便是睡觉,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去。
&esp;&esp;牧与之是第一个发现不对的,当听说她对青枝过敏,以至于无法用药后,他又同申屠川打了一架,申屠川没有还手,任由他对自己拳打脚踢。
&esp;&esp;季听醒来时,便看到他一脸的伤,顿时说不出的心疼:“谁打的?”
&esp;&esp;“牧与之。”申屠川上前抱住她。
&esp;&esp;季听气恼:“他怎么这般不知轻重,你把他给我叫进来,我替你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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