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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节（第2页）

&esp;&esp;黑暗之中，龙风行挣扎着循声望去，只见一枚豆大的烛火在不远处的木桌上点燃，幽幽烛光映出蜀皇严肃面庞。

&esp;&esp;见到他，龙风行冷哼一声：“皇兄生了一个好女儿，节骨眼儿上竟然还一心向着你。”

&esp;&esp;蜀皇挑眉：“寡人的女儿，自然是向着寡人的。”

&esp;&esp;此番龙风行计中计在太和殿引起宫变，他们本是应接不暇，幸亏阿容聪慧这才助皇庭躲过一难。

&esp;&esp;龙风行又道：“如今我又是皇兄的阶下之囚，皇兄可是想在此送我上路？”

&esp;&esp;这话说得平静，龙风行脸上却满是嘲弄之情，定定地看着自己的长兄。

&esp;&esp;差一点，就差一点，他便能为自己报仇。

&esp;&esp;可惜天意弄人。

&esp;&esp;想到此，他不由笑了。暗黑的牢房里，他干涩的笑意回荡，有些渗人，听得蜀皇平白皱了皱眉头道：“寡人不会杀你……十年前的事情，是寡人疑心太重，你心有怨怼我怪不得你。这次，寡人亦不会伤你性命。”

&esp;&esp;“皇兄是在怜惜我这个弟弟？”

&esp;&esp;龙风行笑意渐停，有些费力的抬起头来看向蜀皇，鬓角鸦发不知何时染上了雪色：“大可不必，本王不需要你虚伪的悔意。”

&esp;&esp;他若真是后悔，太和殿内便当签下禅位书，自裁谢罪。如今等到他再次变为阶下囚，他再掉两滴鳄鱼的眼泪，何其虚伪？

&esp;&esp;他不需要！

&esp;&esp;听他冷冰冰的话，蜀皇忽然也笑了，笑意很轻，恍惚之间龙风行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esp;&esp;“皇弟是不是觉得寡人罪该万死？对兄弟不忠不义，言而无信，过河拆桥？”

&esp;&esp;“你说呢？”

&esp;&esp;“若真是如此，皇弟大可放心，寡人一定走在你前面。”

&esp;&esp;说着，蜀皇忽然像是憋不住了似的，爆发出一阵猛烈的咳嗽声，他那袖口去挡，放下来的时候，明黄的袖袍上满是鲜血。

&esp;&esp;龙风行皱了皱眉头，蜀皇见状又是一笑，幽幽解释道：“寡人因病召你回京，鸿门宴是真，可也确实是时日无多。”

&esp;&esp;说着，他似是自嘲哂笑：“你也好，阿容也好，太子也好……都觉得寡人是个没心没肺的怪物。”

&esp;&esp;那日上书房内，阿容看他的目光不像是在看一个父亲，只是在看一个心思莫测的上位者。

&esp;&esp;他们大抵都觉得他不将兄弟当兄弟，不将子女当作子女，可身在这个位置上，谁又能知道他心里无奈？

&esp;&esp;皇权在他手上，蜀氏江山的百年基业也在他手上，他不敢行差步错分毫，只能如履薄冰地谋算着……兄弟也好，子女也罢，他坐上皇位的那一刻起，父亲和兄弟的身份便排在了帝皇之后。

&esp;&esp;“难道皇兄不是吗？从你言而无信与公孙皇后成亲，陪上郭岚性命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是个怪物了。”

&esp;&esp;龙风行冷冷地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恶意，用个狠毒的语言当作利器狠狠地戳向了蜀皇心上最痛的疤。

&esp;&esp;郭岚自焚的那一晚他也在，眼睁睁地看着蜀皇抱着一具焦骨在废墟之中枯坐了整夜。

&esp;&esp;那时，他心疼自己的兄长……可很久之后他才明白，他心疼的不该是抱着尸体痛哭的男人，而是男人怀里那个曾活生生的女人。

&esp;&esp;郭岚也好，他也罢，阿容也是，在他心里永远比不上这万里江山，无上权势。

&esp;&esp;短短几天之内，这是龙风行第二次提起郭岚，蜀皇面上闪过一丝阴郁，鼻尖似乎又有一股淡淡的焦味萦绕，是他几十年来挥之不去的心头之痛。

&esp;&esp;他定定的看了龙风行一眼：“当你寡人若是不与皇后成亲，没有公孙家的兵权做倚仗，三弟一登基我们都是他剑下亡魂，哪里还有今日这番恩怨争执？”

&esp;&esp;说着，他垂下眼睛，望着不远处那盏豆大的烛火，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

&esp;&esp;或许……当年正该如此。若是他没有登基，郭岚不会惨死，他们至少还能在阴间作对鬼鸳鸯，忘川之畔，奈河桥头，也能一起走。

&esp;&esp;两人都被彼此说到痛处，两两相望，相对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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