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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再说别逗了。那可是人人口中,我这个佞臣妖女当道的时候,是你这个可怜无奈的皇帝忍辱负重的时候,是我一旦死了天下大同的时候。”北千秋继续冷笑:“你以为你之前的行为可以用落井下石来形容?!我被你蓄意杀死几十回,你以为我是死来活去给你耍着玩做实验的畜生么?!”
&esp;&esp;……左阳脑子当机了一下。即为了后者所谓的死了十几次,更为了她的自称。
&esp;&esp;以至于隔壁再度传来二人交手声音时,他仿若没听见。
&esp;&esp;伯琅。阿北。
&esp;&esp;她说她是当道的佞臣妖女。
&esp;&esp;那时候深红宫装,那佞臣妖女枕在顺帝膝头,伸手去拽顺帝手中诗书,笑称少年皇帝的这个字号。左阳远远的站着看着顺帝的手指令人艳羡的穿过她的长发,轻轻按着她太阳穴,叫她阿北、叫她北一。
&esp;&esp;左阳也曾大胆的学着顺帝,私下叫那人阿北,她一个应声,就叫左阳能欢欣半日。
&esp;&esp;他感觉这小小房间内的空气都无法思考了。
&esp;&esp;左阳已经想不起来后面北千秋和顺帝再说了什么,他只感觉时间倒流,云海翻涌。
&esp;&esp;夜色宫墙的灯笼,深□□中如玉指尖,灯火下木桌上氤氲热气的面汤,潦草洗后在阳光下晾干的长发……
&esp;&esp;左阳如今还刻骨的记着北千秋那时的那张面容,细长的眉眼,薄薄的嘴唇,鼻翼两侧浅色的雀斑,平凡却生动到极点。
&esp;&esp;深红宫装,风兜满她的衣袖,给单薄的身子带来阳光般的跳动和明快,那嘴口吐露的话语如同雨后长安的季风,遥远而干爽。
&esp;&esp;或许是初见,或许是在宫里的哪一年,不知是何时的一个笑容,从那张看起来薄情冰淡的脸上灿烂的绽开,也永远的绽开在左阳的梦里,令他十几岁时对女子所有的朦胧印象有了个清晰的模样,他目瞪口呆的望着那时的笑容,仿佛望到了另一个幽深的世界。
&esp;&esp;无数场景从他眼前晃过,他指尖发凉,一直凉到浑身发麻。
&esp;&esp;一切似乎都好解释了,一切似乎都让左阳感觉心甘情愿了。
&esp;&esp;是了,明明名字中都有一个北字,明明连说话的口气与姿态都有那么点相似,他在最初听到北千秋的名字时也曾犹疑过,却从未想过,那人会是北千秋。
&esp;&esp;只因两个名字的初见,身体与情境都相差太远,截然不同。
&esp;&esp;她没死,她就没走过,她一直在看着左阳。
&esp;&esp;这极度的欢欣让他双手发抖,猛然站起身来,隔壁已经静悄悄的,左阳扶着门框走出去,心脏砸着胸腔在跳动,连幽寂院子里的灯笼都仿佛在躁动的左右摇摆。
&esp;&esp;左阳只走了一步,迈出门框又停了下来。
&esp;&esp;可北千秋对于一切,不说,也不靠近,只是看着左阳往前走。
&esp;&esp;北千秋背后复杂的势力与牵扯已经展露,她明明听到了碑前左阳说过的话,却仿若是什么都没知道,她隐瞒着所有似乎曾有的牵扯,却仿佛又在不经意的瞬间无奈的露出马脚。
&esp;&esp;左阳想哭得很,他甚至比四年前回到那被焚烧过半的南明王府时还想哭千百倍。
&esp;&esp;他想坐在地上捂着脸,放肆的一边大笑一边大哭。
&esp;&esp;痛苦只能让人冷静与麻木,被爱着的感受却让人激动的落泪。他觉得自己从小到大经历的种种不幸,累累伤痕带来的痛楚,不敌这一瞬间他内心涌出的幸福感觉。
&esp;&esp;他觉得世界上不会再有一个人,像他这样幸福了。
&esp;&esp;她一直在看着啊,她一直在陪着啊。她尽力做到她能做的一切。
&esp;&esp;左阳他何德何能,被一个人这样守护着啊。
&esp;&esp;什么四年前灭门的仇人,什么年过五十的中年老大爷——
&esp;&esp;他又觉得丢脸,又想笑,又心疼,又难过。
&esp;&esp;左阳感觉脸上有种丢人的发烫,遇到北千秋之后的事与之前和阿北在一起的事,糅杂在一起,真是极端的令人恼羞成怒——令他面红耳赤。
&esp;&esp;这种情绪甚至快要让左阳想要跳脚!
&esp;&esp;他竟然说出想要娶她这样的蠢话!他竟然说只要她活着,再多看一眼都足够的蠢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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