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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节（第2页）

&esp;&esp;转折发生在那一年的冬季，沈亦珊受邀到维也纳演出，时间不巧，刚好是国内的春节期间。那是一次代表荣耀的演出，沈亦珊绝不可能放弃，但注重传统的乔老爷子大发雷霆，放言她胆敢离开，永远不许再踏入家门。那段时间的争吵令乔怀章心力交瘁，被老爷子逼到极限，来接，彼时他正在主持家宴抽不开身，老爷子拿一堆事务将他绊住明令禁止他去接人，而乔怀章心里多少有些气未消，顺从了老爷子的意思，让沈亦珊乘坐机场的计程车。

&esp;&esp;事故便是发生在回家的路上，司机疲劳驾驶，在紧急躲避一辆卡车时冲破护栏，撞上另一个车道飞驰的轿车。沈亦珊与乔妤显双双遇难，抢救两日，于年初三清晨先后离世。

&esp;&esp;乔赫只寥寥讲了几句，已经足够司真拼凑出个大概。

&esp;&esp;“我刚怀南南的时候，你带我去那座寺庙见到的人，是爸爸吗？”那位僧人曾赠给她一个平安符，司真一直留着，收藏得很好。

&esp;&esp;乔赫垂眸，没答。

&esp;&esp;说这场悲剧是老爷子一手造成的，也许有失偏颇，但司真是见识过，也亲身体验过他的野蛮与顽固的。

&esp;&esp;寄予厚望的长子遁入空门对他来说大概是个致命的打击，可以想见，他会将一切的根因归咎在儿子的一意孤行，并深信不疑：倘若长子没有娶那个女人进门，一切都不会发生，乔家也不至于没落至此。

&esp;&esp;所以在往后的年月里，以更加严苛的手段控制乔赫。所以在五年前，不惜一切也要拆散她跟乔赫。

&esp;&esp;在他眼里，他们是与沈亦珊。

&esp;&esp;有一瞬间，司真觉得他可怜又可悲。

&esp;&esp;“我想去老宅一趟。”司真忽然说。乔赫意味不明的目光转过来，司真扣住他的手指，“我想看看你小时候的样子。”

&esp;&esp;乔赫的住处从来没有任何照片，事故之前的所有美好记忆，大概都被一夜之间失去所有亲人的年幼少年封存起来了。

&esp;&esp;那个也曾经被爸爸妈妈爱着的小少年，她很想看看。

&esp;&esp;附加三分

&esp;&esp;乔赫的房间跟以前没有太多变化，沉闷的色调与主人的脾性如出一辙。

&esp;&esp;司真来老宅的次数不算少，进入乔赫房间的机会却不多。即便是怀孕时按照老爷子的指令在这里接受产妇专家的训练，也一直是在客房休息。

&esp;&esp;她走进房间，乔赫在她身后关上门。

&esp;&esp;窗帘拉着，卧室里显得很昏暗，淅淅沥沥的雨声隐约传进来。

&esp;&esp;书架上琳琅满目的书籍，大多是外文的专业性著作，建筑、经济、医学、药学，各个领域均有涉猎。除此之外，这个房间再没有其他具有个人气息的东西。和记忆当中一样，没有任何照片。

&esp;&esp;她看了几眼，回头时，发现乔赫手中拿着一个相框。已经很旧了，白色的雕花边框微微发黄，显露着荏苒时光的痕迹。

&esp;&esp;司真将相框接过来，拂去玻璃表面的浮沉，在床沿坐下。

&esp;&esp;是一张妈妈和姐姐的合照。

&esp;&esp;背景是在一座雪山上，两人穿着明黄色的滑雪服，踩着滑雪板，护目镜推到头顶，眉毛上沾了雪，仍然笑得开怀。

&esp;&esp;不知道为什么，挺亲切的。司真看了一会儿，抬头望向坐在椅子上的乔赫：“你的照片呢？”

&esp;&esp;乔赫拉开手边书桌的抽屉，拿出一张发皱的照片，边缘上有火烧过的痕迹。

&esp;&esp;“都被烧掉了。”他说。

&esp;&esp;只有这一张，是他从火里抢出来的。

&esp;&esp;泛黄的照片上记录着一个很平常的四口之家。

&esp;&esp;乔妈妈是个美人，很有那个年代港星的韵味，乔爸爸也很英俊，和乔赫的五官有七分相似。他们身前站着一高一矮两个孩子，年长些的女孩穿着白色的连衣裙，笑容灿烂，眉眼很有灵气；男孩不过七八岁，穿一身黑色小西装，蝴蝶领结，弯唇微笑，眉目舒展，稚嫩的脸上完全看不出后来的阴沉与冷峻，反倒是有几分南南的可爱影子。

&esp;&esp;司真和乔赫相识多年，从没见他这样笑过。

&esp;&esp;原本想多了解一些他小时候的生活，现在已经无从下手。

&esp;&esp;她没问照片是被谁烧掉的，也许是大受打击的乔爸爸，也许是怒火攻心的老爷子，受伤害的却都是年幼的乔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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