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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节（第3页）

&esp;&esp;他见过那个小男孩的遗照，见过凶手父母，也听过目击者的陈述。事发时各种角度的视频他看过很多遍，他看过父亲的尸体，也看过那件沾满血迹的白大褂。

&esp;&esp;事到如今，陈濯回忆起来都想不通，他那时为什么能那么坚强。

&esp;&esp;他也想不通，明明自己曾经那么坚强过，可为什么现在又是这样一碰就要碎的脆弱。

&esp;&esp;恐慌再次漫上心头，陈濯想让自己冷静一点，他咬住了自己的手指骨节，试图用疼痛让自己清醒。

&esp;&esp;但很快，夏子澈单手握着他两个手腕，把他手按了下去，然后自己把他抱得更紧了些。

&esp;&esp;沉默片刻，夏子澈小声说：

&esp;&esp;“你在发抖。”

&esp;&esp;“我怕……”

&esp;&esp;陈濯还是只重复那一句话：

&esp;&esp;“我怕。”

&esp;&esp;“在怕什么？”

&esp;&esp;这个问题，夏子澈问了很多遍，但陈濯张张口，还是无法回答。

&esp;&esp;我怕我到头来还是什么都没有。

&esp;&esp;我怕事情分毫未变。

&esp;&esp;我怕我抓不住任何人。

&esp;&esp;也留不住你。

&esp;&esp;陈濯蹭蹭夏子澈的颈窝。

&esp;&esp;他必须感受到夏子澈的温度、闻见他身上的味道，才能让自己稍微冷静一些。

&esp;&esp;其实他不想这样，他不想变成曾经那个破碎的自己。

&esp;&esp;幻觉、幻听、失眠、焦虑，精神问题严重到无法正常生活……

&esp;&esp;不可以。

&esp;&esp;夏子澈那么爱他，他也想给他最好最完整的陈濯。

&esp;&esp;“小崽。”

&esp;&esp;“嗯？”

&esp;&esp;“如果我生病了怎么办？”

&esp;&esp;“生病了就去医院，总能治好的。”

&esp;&esp;“要是治不好呢？”

&esp;&esp;陈濯声音很低：

&esp;&esp;“情绪会很不稳定、会突然很多天不说话、会莫名其妙崩溃发火、会突然失控、会失眠、就算睡着了也会突然惊醒，什么都做不好，什么都做不了，经常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做莫名其妙的事。你一开始可能还会陪我安慰我，但时间久了会烦的吧，我有问题的时候会装作看不见，让我一个人疯，让我一个人待着，只跟正常的我说话，觉得跟我出门很麻烦，索性劝我待在家里，然后……”

&esp;&esp;“不会的。”

&esp;&esp;夏子澈打断了他的话：

&esp;&esp;“我会一直陪你，不会烦的。你不说话，我来说，你发火我安慰你，你失眠我也不睡了，你半夜醒来就把我也叫醒，像今天这样跟我打电话也行。一个人不能出门，那我们可以一起出门，一起玩一起晒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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