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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节（第2页）

&esp;&esp;眼泪一层层流，如果不是自己，如果不是自己当年想要爹爹，在街头认爹，娘何至于落到这种境界！

&esp;&esp;呜呜咽咽的孩子哭声，从小屋里模模糊糊传出来，柿子树依旧高大挺拔，透过它的枝叶，可以看见天上一轮明月，很亮很圆。

&esp;&esp;时间不知过了多久，屋里许松年拧了一把布巾递给褚童：“童儿，你娘给你讲过褚家的事没？”

&esp;&esp;褚童接过布巾摇摇头。

&esp;&esp;“许叔给你讲讲。”想起褚家过往，许松年笑容轻松明亮起来“褚家在陈阳县算不上大富，但特别有名，因为褚家家主做事，向来秉承家规‘坦荡、无愧’四个字。”

&esp;&esp;褚童擦干净脸，眼里闪出几丝光亮，好奇地看着听着，看神采飞扬许松年讲过往。

&esp;&esp;“你外公尤其磊落洒脱，当年你外婆去世，家里只有你娘一个幼女，别人都劝你外公再娶，生下子嗣以延续血脉。你外公说‘某有青娘自然可以延续血脉’他不愿意抛却和发妻的誓言。”

&esp;&esp;多么好听的故事，是他外公的！褚童凤眼睁大，眼里星光碎碎明亮。

&esp;&esp;许松年欣慰的笑了，揉揉孩子头：“当年你娘悄悄带走你，就是为了褚家血脉，褚童、褚童，褚家之童。这几年，你娘一力发展三子珍，让它以常人无法想象的速度发展起来，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制衡魏大人让你回归褚家。”

&esp;&esp;还有一个目的，可以和魏文昭分开，可惜因为魏文昭的算计，这个目的恐怕又要耽误十几年。

&esp;&esp;“所以你才一直被叫童儿。”可魏思云的‘挚儿’已经没人叫了，‘挚儿’夫妻挚情之儿。

&esp;&esp;许松年心里想了一回，面上不显笑得轻松：“当然你娘向来开明，你要是不愿意……”

&esp;&esp;“我愿意！”褚童截断许松年的话，激动道，“我愿意，我是褚童一直都是，从来不是什么魏思过。”

&esp;&esp;许松年笑：“是，你是童儿，一直都是。”

&esp;&esp;一股股暖流流进心里，原来这才是母亲一直叫自己童儿的原因，这才是映霞苑上下叫自己童哥儿的原因。在母亲心里，他一直都是褚童，是褚家孩子！

&esp;&esp;笑着肯定完，许松年严肃起来：“褚家家规‘坦荡、无愧’！意思是心胸坦荡，做事无愧。你既然心里一直疑惑，是自己害母亲回来魏府，为什么不问问你娘心里是怎么想的？”

&esp;&esp;褚童沉默下来，低头想了一会儿问：“为什么娘不说他是这样的人，只告诉我他很漂亮很聪明？”

&esp;&esp;“因为那是你父亲，她不想伤害你，还有他确实聪明漂亮，只是这不代表品德。”许松年解释，“其实你娘更希望你们自己评判，你现在评判还有点早，等你有更多人生经历，你再评判他到底是个什么人。”

&esp;&esp;“许叔觉得他是什么人呢？”

&esp;&esp;许松年想了一下：“一个很自律，很强悍的人。他初到褚家，不过十四岁，每日五更起床读书，然后慢跑打拳，用完早饭跟先生学习，午后小憩，下午练字做课业看史书、地理杂记。”

&esp;&esp;“晚饭后散步，或者打一套五禽戏，然后回房反思一天所看所有书目，温习

&esp;&esp;春桐观察好些日子了，有五六日了吧，没见夫人换洗。原本已经死心的春桐，又开始蠢蠢欲动。

&esp;&esp;这实际不能怪春桐，即便是下人也是人，也想自己日子好过些。春桐是个务实的人，她知道自己作用，就是替老爷盯着夫人的胎，如果胎没了，她也就成了弃卒。

&esp;&esp;一个弃卒，一个映霞苑里尴尴尬尬的存在。

&esp;&esp;夫人和老爷闹掰，喝了打胎药，春桐就知道自己很难有出头之日了，也许在伯府角落，落灰老死。

&esp;&esp;可是一天、两天，廊下药罐还在熬，夫人却不见动静，甚至换上了宽松的衣裳！

&esp;&esp;一个不敢置信的念头，啃食的春桐的心，她开始把眼睛全放在了上房，放在了谭芸芬身上。

&esp;&esp;没有换洗、没有见红！

&esp;&esp;春桐安耐着春草的生芽激动、喜悦，不能冒冒失失去找老爷，必然要踩实才行。

&esp;&esp;谭芸芬的药渣并没有瞒人，就倒在厨房垃圾框里。春桐看着谭芸芬篦药，看着她倒掉药渣，把药反复在两个碗里倾倒，温凉后放入托盘送去上房。

&esp;&esp;竹帘‘哗啦’一声响，春桐站在厨房门口，隔着竹帘影影绰绰，看着谭芸芬把托盘放到桌上，不知说了什么，褚青娘端起碗喝掉药。

&esp;&esp;回头，春桐对厨房粗使嬷嬷笑着说：“妈妈忙，我出去有事，顺便帮你把垃圾倒了。”

&esp;&esp;春桐虽然尴尬，那也是大丫鬟位分，常跟夫人到各侯府赴宴的丫鬟，粗使嬷嬷半分不敢劳动，谄笑：“这种粗苯的活，怎么好劳动姑娘。”

&esp;&esp;春桐笑笑不说话，却不容拒绝的提走了垃圾筐。

&esp;&esp;谭芸芬隔着帘子，看春桐出了院门，提脚走到褚青娘身边：“奶奶，春桐有动作了。”

&esp;&esp;“嗯”褚青娘慢慢喝着药汤。

&esp;&esp;谭芸芬有些犹疑，走过来：“奶奶真要收她？”

&esp;&esp;最后一口药喝掉，褚青娘捻了一颗乌梅干含在口里，酸中回甘，甜滋滋味道在口间蔓延。

&esp;&esp;青娘嘴角带一点笑意，爱酸中偏甜这孩子，大约和他哥哥们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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