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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节（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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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而来。◎

&esp;&esp;皇太子薨，珠玉殓葬。

&esp;&esp;那一年长安城下了很大的雪。

&esp;&esp;无数雪花落满朱红色的宫殿，青石砖的长道上鸟雀啁啾。纷扬的大雪里送葬的队列白车白马，人们垂首并立、白衣胜雪，棺椁里的人寂静无声地沉睡。

&esp;&esp;皇太子仁德素著，及薨，朝野惋愕，号泣满路，闻者皆恸哭。有人在长街上撒满白花，风一吹，雪白的花瓣在水面上漫漫地飘转。

&esp;&esp;自此以往，帝次子康，已经死了。

&esp;&esp;-

&esp;&esp;三年后。

&esp;&esp;这一日是除夕。

&esp;&esp;清晨的东角楼巷烟火袅袅，大街小巷里满是屠苏酒的香气。呼啦啦的醉仙锦旆飞起在街角，四面八方是熙熙而来又熙熙而往的车马人流。

&esp;&esp;“小少侠，你的酒。”街角酒坊里，掌柜把一个半旧的酒壶递到门外少女的手中。

&esp;&esp;少女青绢箭衣、竹编斗笠，下压的笠沿掩着容颜。她轻声道了句谢，束紧的袖口下露出一截白皙的手指，接过那个装满桂花酒的酒壶。

&esp;&esp;“他醒了么？”掌柜低声问。

&esp;&esp;少女摇了摇头。她从发间摘了一根红绳，在腰间系紧那个酒壶，转身步入熙熙攘攘的人潮里。

&esp;&esp;晨间微微飘了点雪，落在崇文馆的玄色大门前。

&esp;&esp;这一日百官休沐，藏书阁里寂静无人，只有清浅的阳光洒在堆满书的架上，细微的尘埃在光柱之间起舞。

&esp;&esp;“吱呀”一声，少女推门而入。

&esp;&esp;她从墙边的博古架上取来一套青瓷茶具，坐在最外侧的一张案几上沏茶。茶香淡淡地溢开在沉静的空气里，伴着一缕温沉好闻的书卷气。

&esp;&esp;两盏茶很快沏好了，茶水带着点热气。少女起身，从书架间抱出一卷佛经，重又坐回在案前，铺开一张纸，低眉抄写那卷佛经。

&esp;&esp;她的身边已经放了很多张抄好的佛经，每一页的最顶上都端正地写着三个字，“祝子安”。

&esp;&esp;一笔一划，认认真真，三年不停。

&esp;&esp;纸页的声音沙沙地响着。她把抄好的佛经放在一叠纸卷上，又从案上翻出一沓信，捧起脸在阳光下读起来。

&esp;&esp;信里满篇都是胡编乱造。那个人写了数不清的逸闻趣事、旅途见闻、奇言异录，从东到西、从南到北、没完没了地写着。

&esp;&esp;谁也不知道他到底读过多少乱七八糟的书，书里面全是天下四方的奇闻，他收集起来，写给那个女孩，想要逗她笑。

&esp;&esp;那个人写了很多信，多到足够她慢慢地读，读一辈子。

&esp;&esp;如果他一辈子都没有醒过来，那她就等他一辈子。

&esp;&esp;一盏未饮的茶搁在她的手边，微微地散发着热气。曾经有一双修长的手碰过那个茶盏，指节分明又好看，每一寸筋骨都流畅。

&esp;&esp;她坐在这里读他的信，就好像他就在她身边，无声且无言地陪伴。

&esp;&esp;冬日的时光总是温温吞吞，一刻又一刻不知不觉地流逝。她抬起头的时候，已经将至哺时了。

&esp;&esp;她收拾好书案，从藏书阁离开，沿着一条积雪的小径去往长乐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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