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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节（第1页）

&esp;&esp;他在半梦半醒间，低低地应了声，“我在。”

&esp;&esp;她晃了晃他的手，“谢康，别睡。我们说说话吧。”

&esp;&esp;“说什么呢？”他梦呓般地问。

&esp;&esp;“说点小时候的事吧。”她拉着他，“你有好多事都没跟我说呢。”

&esp;&esp;“小时候的事……”他念着。

&esp;&esp;静了一会儿，他轻声说，“你知道我是怎么认识你的么？”

&esp;&esp;她想了想，“是在书坊吗？那天师父领着我去见你，你在屏风后沏茶。”

&esp;&esp;他笑了下，“不是。”

&esp;&esp;“那是在宫里吗？”她又问，“我曾在一棵白梅树下见过你睡觉。”

&esp;&esp;“不是。”他很轻地摇头。

&esp;&esp;最后他说，“十年前，在这里。”

&esp;&esp;她望向他，望着他躺在窗下的模样，忽然怔住了。

&esp;&esp;十年前的回忆如同潮水那样漫漫地卷来。

&esp;&esp;十年前的长乐坊，还不是现在的模样，那时候有人当街杀人、血溅长街。他们的师父行至此地，提一杆长枪，血战三日，在这里立下了不许流血杀人的规矩。

&esp;&esp;震天的喊杀声中，她抱着她的枪，跟在师父的背后救人。那个微亮的黎明，她在这座院落里，遇见了一个浑身是血的少年。他躺在一扇窗下，安静地闭着眼睛。有人提着刀，要杀他。

&esp;&esp;于是她拔出了她的枪。

&esp;&esp;那是她亲吻

&esp;&esp;◎无数次的。◎

&esp;&esp;“想起来了么？”

&esp;&esp;“嗯。”

&esp;&esp;坊间的喧嚣声声如潮，落进院里变得很渺远。屋外的树上鸟雀啁啾啼鸣，屋里的炭火毕毕剥剥地响着，窗边那枝白梅凝着一粒雪，摇摇欲滴。

&esp;&esp;“原来我们那么早就认识了啊。”片刻后，她轻声说。

&esp;&esp;“我是你捡回去的。”他轻轻地笑着，“不然的话，那个时候我就已经死了吧。”

&esp;&esp;静了一会儿，他很轻地说，“其实我当时不是很想活了。”

&esp;&esp;霞光从窗格里漏来，一格一格地流淌在他的身上。半明半暗的烛火里，他的侧颜笼着淡淡的一层光，朦胧得仿佛风一吹就散了。

&esp;&esp;“那些年的长乐坊很乱，死人是一件很随意的事，那些人提着刀四处杀人。那天我又发病了，一个人躺在那里。有一瞬间我觉得死在那里也挺好的。”

&esp;&esp;他笑了笑，“和所有不知名的尸体躺在一起，就这么安安静静的也很好。”

&esp;&esp;她摇了摇头，敲了下他的头顶，“别这样想。”

&esp;&esp;“嗯。我不会这样想了。”他点了下头，“我还有很多事要做，没有时间去想。”

&esp;&esp;“而且，”他低眸笑了一下，“那天你把我捡走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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