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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节（第2页）

&esp;&esp;三人从这扇小门蹑手蹑脚地遛进了东宫。谢瑗指挥着谢宽下水采摘莲蓬，自己同姜葵一道在岸边接着。

&esp;&esp;待到新鲜莲蓬渐渐地堆成了小山，三人在荷花池畔一个挨一个地坐成一排，边剥莲蓬边闲聊。午后的阳光挥挥洒洒，谢瑗向姜葵讲起有关谢无恙的旧事，谢宽偶尔插一句嘴。

&esp;&esp;那日云卷云舒，风生风止。

&esp;&esp;姜葵忽然意识到，谢无恙没有出来弹琴。

&esp;&esp;-

&esp;&esp;八月初八，弦月如弓。

&esp;&esp;凌晨，谢无恙披了一件墨色大氅，从偏殿里推门走出来。月华如练，落在他的肩头，像是漫天细雪扑簌地落了一身。

&esp;&esp;“洛十一，备车。”他低声说，“寅时，通化门。”

&esp;&esp;一辆青幔白马的车停在小门外，赶车的黑衣少年在马前等候，扶着年轻公子进了车里。

&esp;&esp;车帘落下，马蹄声消失在深幽的黑暗里。

&esp;&esp;-

&esp;&esp;蓬莱殿的偏门无声地打开了一缝，一身素衣的少女怀抱白麻布的包裹侧身而出，拉了下蒙面的纱布，而后足尖轻盈点地，飞快地消失在银白的月色里。

&esp;&esp;通化门是一道偏门，在宫城与夹城复道之间，向北连接着皇家禁苑，向南是一方冷僻的池塘。这道门平日无人经过，红漆木的门柱已经褪了色，汉白玉的门匾上刻着斑驳的字迹。

&esp;&esp;姜葵清楚地记得，那日她入宫后被推入水，就是在这道通化门附近。

&esp;&esp;在这里接头的人，必定和那幕后之人有关。

&esp;&esp;姜葵提气跃起，踩上一棵高大槐树。借着繁茂枝叶的掩映，她屏藏气息，将身形隐蔽在树冠里，缓缓拉下包裹长枪的白麻布，一点寒芒在树影里一闪而逝。

&esp;&esp;弦月渐渐西沉，夜色愈发深浓，一团漆黑的长云掠过天幕，落下广阔的阴影。

&esp;&esp;从禁苑林间一前一后地走出两个人。

&esp;&esp;姜葵透过树缝望过去，只见前面的人一袭紫袍，后面的人一身黑袍。两人停在门匾下，彼此作揖，开始了对话。

&esp;&esp;他们的声音压得极低，姜葵听得不是很真切。只听见黑袍人的嗓音沙哑，沉沉地说：“殿下，别来无恙？”

&esp;&esp;这个称呼让姜葵微微一惊。

&esp;&esp;“九千两银子杀温亲王，”对话者淡淡道，“这笔生意你到底是能做还是不能做？”

&esp;&esp;那个声音含了一分与生俱来的矜贵与慵懒，嗓音清淡，又含着傲慢。

&esp;&esp;姜葵认得这个声音，她在秋日宴上方听过此人祝酒。

&esp;&esp;——岐王，谢玦！

&esp;&esp;一时间所有的线索似乎都清晰了起来。

&esp;&esp;应当是岐王要杀姜葵，也是岐王要杀谢珩，因为他们两人都代表着太子党。

&esp;&esp;姜葵落水那日，正是皇太子求娶之日。白陵姜氏是一代将门，手握兵权，在朝廷上始终谨慎地保持着中立，从不在党争中站队。

&esp;&esp;若皇太子求娶了将军府唯一的小姐，白陵姜氏从此便会成为太子党的一大助力。这样说来，岐王党要对将军府小姐出手，是为了阻止白陵姜氏与太子党的联姻。

&esp;&esp;姜葵起先就怀疑要杀她之人与岐王党有关，却没想到，那幕后之人正是岐王本人。不过，联想到裴玥在秋日宴那晚递给她的药酒，以及当夜的刺杀，一切都合情合理。

&esp;&esp;要杀她的人是岐王谢玦，那么与他对话的黑袍人是谁？

&esp;&esp;是那位江湖上新起的中间人“白头老翁”吗？

&esp;&esp;阿蓉提及过，白头老翁与蒲柳先生井水不犯河水，一个只做朝堂买卖，一个只做江湖生意。那么这位白头老翁，应当是与宫廷政治有关之人，并且与岐王谢玦十分相熟。

&esp;&esp;通化门下对话的两人声音更低了，姜葵略微凑近了一些，试图偷听到一丝半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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