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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那场动乱结果如何了。是成功了?失败了?还是正在进行中呢……刚想坐起身来,头晕了一下,眼前一黑,我赶忙定住不动,等着这阵儿感觉过去。闭着眼在心里大概算算,我躺在这儿应该最少有个十来天了,那……正想着……屋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儿。我仔细听听,不对,不是冬莲她们的声音儿,是男人的脚步声。难道是……我忙转脸向里,作熟睡状。门“吱呀”一响,一个人走了进来,直直地来到我的床前,没什么响儿动,我猜他是在打量我,就一动也不敢动,真的不知道该跟他说些什么。突然一只手摸向了我的脸颊,万般地轻柔。我一怔,这是……猛地睁开眼向那人看去……胤祥被我吓了一跳,接着就开心地笑了起来。我不是在做梦吧?怎么可能呢?我伸出手抓住他放在我颊边的手,紧紧握住,好暖!我冲他一笑,他一怔,我狠狠地就咬了下去。“哎哟!”胤祥大叫了一声儿,却没把手抽回去,只是瞪着我,“你这是干什么?”我的眼泪哗地就流了下来,胤祥慌了,忙过来把我连人带被搂入了怀里,紧紧地:“小薇,你别哭呀,我不是骂你。”他又伸了手过来,“喏!你想咬就咬吧!给!!”我的眼泪却说什么也止不住,好像那天喝的池水今天才排了出来。我低声说了句话,胤祥没听清,凑了过来:“你说什么?”我咧开了嘴:“你会痛,那我就不是在做梦了!”胤祥低低地笑了,隔着被子我也能感到他胸腔的震动。过了会儿,他抬起我的脸,仔细地看着:“你瘦多了,这还不到一个月呢。你吓坏了吧?”我点点头,却猛然想起了政变的事儿,胤祥既然回来了,那就证明事情应该是结束了,就如史书中所记载的那样,皇帝赢了,那也就意味着四爷也没事儿了,终于结束了……我彻底放松下来,窝在胤祥温暖的怀抱中,困意又慢慢地袭了上来。我打了个哈欠,眼皮垂了下来,迷糊着就要睡着之际,隐隐地听见胤祥说:“我再也不会放你一人留下了,决不……”大婚宫里平静得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只是隐隐有一种沉默压抑的气氛在暗处漂浮着,让人无法喘息。德妃的身子已经好了,又在事后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就忙带着一众人等回到了紫禁城。在那之前,四爷和十三已经先赶了回去,有密报传来,皇帝已经微服回来了。转眼间已经初夏了,微风柔柔的,带着一股子不知名的清香,就那么随意地四处飘荡着,似乎是以一种炫耀似的自由,在嘲笑着宫墙里这些庸碌自危的人们。索额图被圈禁,一众党羽,杀头的杀头,流放的流放……我是不知道索额图为了这一天准备了多久,“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这句话放在这儿意味也许不同,但坍塌的速度却绝对有一拼。转瞬间,一切都结束了,皇帝依然是皇帝,索额图却什么都不是了,而太子爷,唉……“小薇……你在哪儿……”“哎,我在这儿呢。”我对着在廊子下面东张西望寻找我的冬梅笑应了一声儿,就大大地伸了个懒腰。伤风感冒早就好了,只是身上懒懒的,不喜欢动弹,被冬莲说是生病的时候被宠坏了。“瞧你这德行儿样,一滩烂泥似的,哪里还像个福晋?”冬梅一走上来,看见我懒骨头似的靠在廊柱上,不禁笑骂了出来。我一笑,没动活儿,只是伸手拍了拍旁边:“现在还不是呢。”冬梅笑着顺势坐在我身边儿,我揉了揉鼻梁儿,想让自己清醒点儿。最近心情很不好,经历过这档子事儿后,看着周遭的人们还是一如既往地来来去去,可一些熟悉的面孔却不见了,私下里听李海儿说,宫里处死了一批人,悄无声息地,就拉到左家庄化人厂去化了……我突然万分恐惧起来,仿佛是猛地一下明白了过来,自己到底是留在了一个什么样的地方。前两天儿在宫里行走,一时间竟忘了规矩,迷迷糊糊地直到被侍卫们拦住,才发现自己竟走了大半个西六宫,这是很忌讳的,我只是咬定了说,是迷了路,让侍卫们送我回了长春宫。可能那些个侍卫也知道我是谁,什么身份,并没有留难我,倒是毕恭毕敬地送了我回去。进了宫门别人还以为怎么了,忙着禀告了德妃,娘娘问明白后倒笑得不行,说是看我长得一副明白的样子,可竟是个路痴。一旁的冬梅、冬莲也跟着打趣,我在一旁干笑着,心里却一阵阵地发冷……只有自己才明白,方才下意识地乱走,竟是在寻找那间神秘的小屋子。“喂!”突然被冬梅推了一把,吓了我一跳,忙转了头看她,“怎么了?”冬梅脸上似笑非笑的:“恭喜你了。”我一怔:“恭喜什么呀,这没头没尾的。”我瞥了她一眼,活动了一下脖子正想站起来,冬梅斜了身子凑过来,我转眼看她。“恭喜你要大婚了呀!”我僵了一下,又慢慢地坐了回去,愣愣地看着冬梅。她也是一怔,上下打量我:“干吗?这是好事儿,怎么你脸上一点儿都不见喜兴呀。”我咧了咧嘴,“不是,只是猛听你一说,有点儿……呃……突然……”冬梅撇了撇嘴,“这有什么好突然的,皇上不是早有旨意,今年就办嘛。这眼看着就要过五月节了,时候儿也不早了,等天热了,那才难办呢。”我随意地点点头,说到这儿,想想我已经有十几天没见到胤祥了,太子爷被叫进乾清宫去和皇帝密谈之后,看着倒也没什么动静儿了,四爷却上了折子,告病在家闭门读书,那十三自然是要去陪的。原本我还担心这事儿是否会牵连到他们,从古到今,这造反的事儿,历来是宁肯错杀一千,也决不放过一个的。可德妃娘娘回宫的第三天,就被皇帝翻了牌子,又喜气洋洋地回来,我就知道四爷他们肯定是没事儿的了。“主子说……”冬梅的声音突然响起,我一怔,忙的回过神儿来仔细听冬梅说,“……她看了皇历,说是过了五月节,就有个极好的日子,上下皆宜的,一来说你们岁数儿也不小了,二来……”冬梅突然顿了顿,脸上有些个尴尬地看了看我,我假装毫不在意地又说了些别的话,把这个话茬儿就岔开了……看着冬梅渐去的背影,我靠在柱子上掏耳朵,二来呀……还能有什么二来,无非是要拿我们这件事儿冲个喜,去去晦气,顺便给那些个官员百姓们看看,这皇宫里还是一派的吉祥如意,可是什么事儿也没发生。“咝……”我吸了口凉气儿,好痛,也不知是耳朵疼,还是心里头硌硬,反正这是皇帝的意思吧,德妃还没这个胆子随意安排皇子婚事,尤其在这个非常时期,现在说这些个话儿,也不过就是做个铺垫罢了。转念间又想起皇帝为什么要在这光景儿安排婚事呢?难道还有什么不能放在台面上的事儿……我不禁打了个哆嗦……“怎么这天儿还打哆嗦,难道上回的病还没好全乎吗?”一双手臂围住了我,我一顿,扭过头去瞪着胤祥,“前儿的病倒是好了,今儿却又被你吓神经了。”“哧哧……”胤祥偷笑着,一把就把我抱到了他腿上,把头埋在我肩颈处,一股股热气儿喷进了我的衣领,怪痒痒的。我轻笑了出来,只觉得暖暖的,就闭眼放松地靠在他怀里,感觉到胤祥的视线定定地射在我身上,可我也不太想说什么……“四哥他……”胤祥的声音幽然传来,我不自觉地身子一硬,又忙得让自己放松下来。只觉得十三的手紧了紧,语调却轻快了起来,虽有两分刻意,但我和他都默契地选择视而不见。“这两天四哥倒是轻松自在,每日里修身养性,念佛参禅……”胤祥耸了耸肩膀,我抬头看去,他笑眯眯地说:“要是再这么下去,估计哪天他就真成佛了,就这样……”他做了个怪样,我“扑哧”笑了出来,他开心地看着我眯了眼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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