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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47（第2页）

&esp;&esp;

&esp;&esp;火

&esp;&esp;乡间小路旁，不时能看见许多农户。

&esp;&esp;黎潮和黎澄澈经过的时候，有人从房子里走出来，盯着他们俩看。

&esp;&esp;黎潮闷头走在前面，全身上下酝酿着巨大的悲伤。

&esp;&esp;黎澄澈不太喜欢这种窥探的目光，他顺着那些目光看回去，那些不认识的人便又走近了屋子。

&esp;&esp;黎澄澈觉得自己听到了那些人暗地里讨论的声音，他上前几步，说：他们为什么看我们？

&esp;&esp;黎潮顿了顿，说：这里就是这样的。

&esp;&esp;黎澄澈还想说什么，然后就发现黎潮加快了步伐。

&esp;&esp;虽然不解，但黎澄澈也只能快步跟上。

&esp;&esp;泥泞的乡间小路，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到了坟堆。

&esp;&esp;这里还是很落后的丧葬法，一眼望去伫立着无数小土堆，黎澄澈找不到李梅的坟墓，觉得有些茫然，又有些瘆人。

&esp;&esp;黎潮领着黎澄澈，到了一个坟堆前。

&esp;&esp;坟堆面前立了一块墓碑，上面刻着李梅的一生，还有李梅的照片。

&esp;&esp;这张遗照似乎是从某张生活照里抠出来的，李梅侧身面对镜头，浅笑吟吟。

&esp;&esp;黎澄澈从没见过李梅，却在这一瞬间完全意识到了：这是他的妈妈。

&esp;&esp;黎潮指着遗照边缘，说：我应该在这里。

&esp;&esp;黎澄澈一惊，以为黎潮有什么不好的心理倾向。仔细一看，黎潮表情如常，原来是指他自己的部分被裁掉了。

&esp;&esp;黎澄澈提着一袋子祭奠的东西，问黎潮：这个，应该怎么做？

&esp;&esp;他没扫过这样的墓。

&esp;&esp;黎潮看了他一眼，像是在说：你怎么连这都不知道？

&esp;&esp;黎澄澈有些羞愧，手脚不知道放在哪里好，甚至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esp;&esp;黎潮从袋子里找出打火机，然后把东西按照某种规律放好、点燃。

&esp;&esp;火焰烧起来的时候，空气扭曲了一下。黎澄澈仿佛看到李梅的表情变了一下。

&esp;&esp;这里可以烧东西么黎澄澈小声说，与此同时他又觉得自己不该问。

&esp;&esp;黎潮退开一些，往地上铺了一层塑料袋，说：跪下。

&esp;&esp;啊？

&esp;&esp;黎潮冷冷地说：这是你的妈妈，你来看她，不给她磕头么？

&esp;&esp;黎澄澈对当地的祭拜仪式一窍不通，但黎潮这么说了，他也就跟着做。

&esp;&esp;他跪在塑料袋上，塑料相互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

&esp;&esp;黎澄澈不知道该磕几个头，于是一个接一个地磕了下去。

&esp;&esp;塑料袋不大，只能挡住膝盖和半截腿。黎澄澈的脑袋直接磕到了泥土里，前几天刚下过雨，软软的，黏黏的，有些难受。

&esp;&esp;黎澄澈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磕了几个头，只知道黎潮叫停的时候，他已经有些晕了。

&esp;&esp;黎潮说：好了，二十二个，够了。

&esp;&esp;黎澄澈想问为什么是二十二个，然后才反应过来，他二十二岁了。

&esp;&esp;二十二年来，从没来看望过李梅。黎潮都帮她记着，所以磕了二十二个。

&esp;&esp;黎澄澈像个木偶一样地站起来，黎潮便就着那个塑料袋，也跪下磕了三个。

&esp;&esp;黎潮一边磕头一边说：您儿子在这里，您可以好好看看他。

&esp;&esp;磕完之后，黎潮指着那一堆祭奠物品，说：把这些烧完了，就可以走了。你有什么话想说，就说吧。以后不一定有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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