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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节（第2页）

&esp;&esp;苏盼其实还待说什么，可是望着那远去的一骑，只好暂时咽下了。

&esp;&esp;离去的路放骏马奔驰在昔日故地，这里人烟荒芜，白雪覆盖大地，盖住了昔日血腥以及白骨凄凄。

&esp;&esp;他从大炎的最北，一直往南斜插而去，他的目的地是距离鬼斧山不远的一个地方，叫落甲山。

&esp;&esp;落甲山上住着一伙绿林好汉，为首的号称霸盖天，带着一群兄弟，吃肉喝酒，平日里干一些劫富济贫的事。虽说这个听起来算是侠义之举，可是太平岁月，到底不容于朝廷，于是当年皇上便派了路放的三哥前去围剿。

&esp;&esp;三哥当日不愿轻易下手，便先是乔装打扮混入了山寨中，实际是想看看这个霸盖天到底是何等人物，到底是该招安还是剿灭，心里也好有个底，回去再向皇上请奏。

&esp;&esp;谁知道进了山寨后，便遇到了盖霸天那个英气俊俏的女儿霸梅，两个人迅速地对彼此有了情意。等到后来，三哥见这盖霸天虽说是草莽之辈，可是却端的英雄气概，从不滥杀无辜，也从不祸害乡邻，不仅如此，反而是周围百姓遇到什么急难，到喜欢找他求助，俨然一方土地守护神。鉴于此，路放三哥便回去禀报朝廷，请求对盖霸天进行招安。

&esp;&esp;那时候路家正蒙受隆恩盛宠，对于这么一个请奏皇上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于是下旨招安。经过三哥和盖霸天一番长谈，终于让盖霸天心服口服，降了朝廷，可是那位霸梅姑娘却没有那么好说话了。

&esp;&esp;她这个人，豪爽性情，敢爱敢恨，既然爱了，那便是十足的信任，却怎么料到这个一心认定的良人竟然是朝廷派来的奸细呢！既然爹说不算奸细了因为投诚了，即使哥说不算奸细了因为他人好，可是她拗不过这道坎。

&esp;&esp;在路放的记忆里，当时三哥好生被折腾一番，最后还是父亲亲自出面，总算将这门婚事说定了。

&esp;&esp;想到这里，路放压抑下心间泛起的痛意，如今，这位敢爱敢恨的山寨大小姐霸梅已经随着夫君永远地埋葬在了韩阳城的乱坟岗吧？

&esp;&esp;他该如何去面对她的父亲和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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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路放来到落甲山下的时候，已经是正月二十三的亥时了，距离高璋攻打鬼斧山只有七个时辰了。此时的落甲山如同一个巨大的黑魅一般，遮挡在眼前。山脚下稀拉拉的白雪仿佛这个黑魅上白色的缀饰。

&esp;&esp;路放深吸一口气，翻身下马。山上陡峭，马怕是难以走上去的。

&esp;&esp;可是他刚刚下马，便觉一股凌厉的杀气袭来，有多年沙场经验的他凭着直觉在

&esp;&esp;落甲山寨，英雄厅内，大寨主霸盖天和路放一主一客，茶水已经上来，却没有人去喝。

&esp;&esp;路放此时在心里已经暗暗松了一口气，距离高璋最后的攻山时间还有六个时辰，而此地距离鬼斧山不过两百里，他也坐在了霸盖天的面前。只要他说服霸盖天派兵救援鬼斧山，那一切皆可成。

&esp;&esp;他望了眼对面的霸盖天，却见这个昔日慷慨激昂的土匪头子此时落寞地坐在对面，有一搭没一搭地摸弄着手中的一个旧剑囊。

&esp;&esp;许久后，霸盖天终于开口道：“我霸盖天这辈子，放心不下的就是我那女儿霸梅了，我就怕她那性子，那天被人欺负了去。”他停顿了下，脸上说不出是什么表情：“现在，我算是再也不用担心了。”

&esp;&esp;是啊，他的女儿霸梅已经死了，自然再也不用让别人为他操心了。

&esp;&esp;这个时候，路放不好说话，也不能说话，他只好低头沉默。

&esp;&esp;其实又能说什么呢。

&esp;&esp;霸盖天抬手，对路放说：“你喝茶吧。”

&esp;&esp;路放谢过，只好端起那茶来喝，其实茶都已经凉了，凉淡的茶入了喉咙，轻苦带寒的味道一路直冲到腹中。

&esp;&esp;细细品尝一杯茶的光阴后，霸盖天终于说：“我已经没有了女儿，不想没有儿子了。”

&esp;&esp;路放握着茶杯的手微微顿了下。

&esp;&esp;老人说的话，他都理解的。

&esp;&esp;对于霸盖天这么一个英雄一世的人来说，总希望有个儿子，能在自己西去之后送终，也希望在自己百年之后，那个出自自己骨血中的人继续活着，传宗接代，延续香火。

&esp;&esp;路放这一刻忽然发现自己这么残忍，他在对一个失去女儿的人说，让你的儿子来帮我冲锋陷阵吧。

&esp;&esp;如果没有霸盖天的援助，他的路将越发难走几分。

&esp;&esp;不过呢，路再难走，也是能走下去的是吧？

&esp;&esp;所以路放什么都没说，轻轻地将茶杯放在桌上，向霸盖天拜了一拜，诚恳地道：“霸伯父，你的难处，路放都知道。望你保重身体，路放他日再来拜会。”说完这个，他就要离开了。

&esp;&esp;他走到这英雄厅的大门时，霸盖天忽然道：“等一下。”

&esp;&esp;路放停住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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