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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节（第3页）

&esp;&esp;对于方才那个问题，江珣实在是不屑回答。

&esp;&esp;这种见识短的粗野丫头，即便说出了家母是当朝长公主，以她的反应，大概也只会停留在“哦，果然是皇帝的亲戚”这一层面，完全起不到震慑对方的作用。

&esp;&esp;说白了，唐九宁对“权”的意识极其薄弱，唯一能刺激到她的大概就是，所谓皇亲国戚，一般都很有钱。只是她目前还不知道，长公主家，是格外有钱。

&esp;&esp;唐九宁是骂着江珣入睡的。江珣走后，那句“早点休息”如魔音绕耳，气得唐九宁砸了好几下枕头。

&esp;&esp;休息个鬼哦，你看看如今天色都要亮了！

&esp;&esp;骂归骂，睡还是要睡的。唐九宁只眯了一会，便被钟星唤醒，洗漱换衣，用完早膳。人才逐渐苏醒过来，她问钟星今日的安排是什么。

&esp;&esp;“少阁主吩咐过了，说郡主身子弱，不必和寻常弟子一般出勤，挑自己感兴趣的课去旁听便是。”钟星规规矩矩地回答，“另外少阁主还说郡主喜欢研究阵法，让郡主多去听术院的课。”

&esp;&esp;唐九宁：“……”

&esp;&esp;钟星脸上带着微笑，道：“奴婢觉得，少阁主对郡主还是颇为上心的。”

&esp;&esp;唐九宁看了一眼桌案上堆着的书：不，他只是担心破不了棋布星罗阵。

&esp;&esp;早春的阳光带着暖意，照入玄天阁理院学堂。先生还未到，众年轻弟子在位置上交头接耳。

&esp;&esp;“听说了吗？新来了位小师妹。”

&esp;&esp;“什么小师妹，那是郡主。”

&esp;&esp;“靠关系进的吧。”

&esp;&esp;“可不是嘛，人家可是少阁主表妹呢。”

&esp;&esp;关系户唐九宁一脚踏入学堂，惊了一枝头的喜鹊纷飞，众人皆转头一看，霎时间整个学堂静了下来。

&esp;&esp;理院的先生授课多年，道即本心

&esp;&esp;唐九宁小时候看过很多书，她没有先生教字，师父总是扔一大堆不知哪个书摊子不要的破旧书籍给她，让她不懂就问。她从《初级阵法》看到《仙门秘史》，曾为摆阵画图绞尽脑汁，也为民间话本捧腹大笑。

&esp;&esp;但没有一本书讲到，“道”究竟是什么。

&esp;&esp;整个学堂都在看她，带着或好奇或探究的目光。

&esp;&esp;唐九宁在位置上磨蹭片刻，犹豫着道：“……弟子认为，万物皆可为‘道’。”

&esp;&esp;先生问道：“这是何意？”

&esp;&esp;唐九宁搜肠刮肚，终于在腹中理出一套说法，她迎着众人的目光，说道：“古人云：道，孕育天地，运行日月，长养万物，却不知其名，强名曰道。这番说法让人颇为云里雾里，千万人便有千万种看法。”她略一顿，接着道，“弟子以为，‘道’即为本心。无论行何路，做何事，本心不变，‘道’便在。‘道’既在，便可孕育出无限的可能。”

&esp;&esp;唐九宁说完，学堂里静了一瞬。有人嗤笑一声，问道：“你的意思是，那帮魔修也是道咯？”

&esp;&esp;唐九宁一愣，她不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按照她刚才的说辞，修炼魔道之人，也确实是道，况且她原本也没想过要排除魔道。

&esp;&esp;学堂内出现悉悉索索的讨论声，众人开始与周围窃窃私语，并时不时瞟唐九宁一眼，气氛有些诡异，唐九宁这才意识到自己应是说错话了，但她又不知如何补救，若是再补一句“魔修皆是邪魔外道，不为天地大道所容”，岂不是显得亡羊补牢？

&esp;&esp;她求救般地看向先生。

&esp;&esp;老先生皱纹遍布眼角，眼神却清澈锐利，他皱起眉头，说道：“自古以来，仙魔不两立。魔道作恶多端，人人得而诛之。如今魔道自食其果，被驱逐于西泽的荒原上。仙盟若是在他处碰见魔修，即便当场斩之，也无人会说仙家赶尽杀绝，只道其罪有应得。”

&esp;&esp;老先生看向唐九宁，语气稍缓：“想必你涉世未深，未见魔道的残暴。以后修道途中，但凡遇到魔修，不必心慈手软。”

&esp;&esp;唐九宁只觉先生的声音越飘越远了，她瞥见自己右手手腕上的红莲，回想起了少时。

&esp;&esp;周围是药水，湿掉的衣服贴着皮肤，冰得刺骨又火辣辣地疼，唐九宁觉得每一个毛孔都被细针刺入，探入骨髓，将自己的根根经脉都捣碎，碾成一滩血水。她颤抖着手抓住木桶边，急切得想要离开这桶骇人的药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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